过是犯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就被先帝降职,贬去了黔地守城。”
“朕的父皇啊,就是太不懂得变通,臣子犯一点小错,就大贬特贬。”提起先帝,建明帝眼神晦暗。
建明帝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先帝的行事作风,太过肃谨,眼睛里仿佛容不得一点沙子。
不管是做父亲还是皇帝,他从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温情。
有的只是考教学问时的肃穆,以及查看他们几个皇子呈上去的课业时露出的失望与叹息。
不管是他还是禹王又或者是翊王,他们都不是父皇最满意的储君。
可那又如何,父皇就只有他们三个儿子,又久不临后宫,这储君之位,历朝历代不是立嫡就是立长。
而父皇,连皇后都未曾立过,又哪来的嫡子,他作为长子,未来继承大统有什么不对。
他不明白,父皇登基十年不曾想要立后,为什么在去了一趟江南后,突然就动了这个念头。
一个商户女,还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凭什么能成为大越的皇后。
可他那位父皇啊,无论朝中大臣如何劝阻,都坚持要立商户女为后。
建明帝实在不懂,一个寡妇而已,直到他有一次进宫看望母妃,路过御花园,看到他的父皇像个孩子似的,俯身趴在新后微突的小腹上,眼底流露出的柔情,他从未见过。
凭什么,他努力了二十年,最后却败给一个“嫡”字。
建明帝收起情绪,对着下方的卫学知道,“首辅是想让我收拢这位黔地将领?”
卫首辅俯身垂眸道:“先帝崩逝还不到一年,此时并不是动宋顾两家人的最佳时间,不过——”
“不过却可以在这位黔地将领上下功夫,卫首辅,朕说的可对?”
“皇上英明。”卫首辅再垂首。
“哈哈哈哈哈哈!”建明帝忽然大笑,“首辅大人果然是能为朕分忧的好臣子!”
现在确实不是下手的好时机,他还没有完全收服西南西北两地军队,强行动手,只会适得其反。
“臣惶恐,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本职。”
“卫首辅不必如此谨慎,朕知道你一心为大越。”建明帝挥手,示意他退下,“时间不早了,卫首辅回府歇着吧,张福正,替朕送送卫首辅。”
“多谢皇上。”卫首辅谢恩。
张福正走过来,恭敬道,“首辅大人,奴才送您出宫。”
卫首辅微点头,随后退至殿外。
一路上,二人都未有言语,直到快要出城门时,随行的小太监因吃坏了肚子,要去如厕。
张福正让他快去快回,自己则是先领着卫首辅往城门口的方向缓慢走着。
“听闻首辅大人府上的海棠花开得最是好。”
“福公公谬赞。”
到了城门口,如厕的小太监回来了,张福正说了第二句话,“首辅大人慢走。”
卫首辅拱手,“福公公留步。”
进宫一趟,年过半百的卫首辅身心俱疲。
卫老夫人适时进屋,帮他脱下厚重繁琐的官服,似随口问道,“皇上召见你,是为何事?”
卫首辅闭了闭眼,没有立刻回答老妻的话,他哪里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睁开眼,略微浑浊的眸扫了一眼室内,卫老夫人若有所感道,“放心,外面的人都被我支开了。”
卫首辅这才放松下来,叹息道,“皇上召见我,是为了已经到达流放地的宋顾两家人。”
“已经到了?”卫老夫人颇为激动,“那是不是代表——”
卫学知拍了拍老妻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好。”
卫老夫人眼含热泪,不再深问,只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晚间,我要去一趟棠云院。”卫首辅沉默良久,忽然道。
“妾身明白。”卫老夫人微微福身。
棠云院,是大房次女未出阁前的闺院,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下房屋轮廓。
临远侯府,外书房内。
临远侯坐在首位,食指敲在一封信上,遗憾道,“禹王来信,齐家小子逃了。”
“逃了?”徐添作为临远侯府的三公子,去岁刚中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当值,“不是说已经被姚家人抓走了么?难不成姚续没往京城押送?”
“听说是被一伙不知是哪方的高手给救了。”临远侯眯眼,“禹王说,他的人在追去忻州的路上,遇到了顾燕急曾经的贴身护卫,可惜最后让对方重伤逃走了。”
“顾燕急?”作为知情人的徐添不敢相信,“难道我们的人当初没有成功?”
“毒是下了,只可惜让他给逃了。”临远侯了解顾家,如果主子身死,作为贴身护卫定然不会独活。
“信上说,如今宋顾两家人已安然无恙到达黔地。”
“禹王当初不是说已经收买了押解的差役,会让他们在路上悄无声息的‘病逝’?”
“禹王派的人沿路查勘,陆陆续续在几处深山断崖旁,找到了几百具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无头尸。”
徐添大骇,“所以,父亲觉得是有人暗中帮助宋顾两家?”
“就算顾燕急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