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景长嘉先生:
展信舒颜!
在过去的一年里,您在古典代数领域绽放出了惊人的智慧之火,我们无比期盼在顿涅瑟斯与您一同分享您智慧的荣光。
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参与第128届世界数学家大会。
…………
世界数学联盟举办的世界数学家大会,每年都会按照经度轮换举办国。
今年的世界数学家大会所选经度区域,布伊戈确实在那两条经度线上。但理论而言……国际数学家大会不应该在四届大年之内,在同一个国家举办。
戴理一听今年的举办地点,心里就是一突。
“今年是个大年是吧?”戴理斟酌着说道,“上次布伊戈承办你们数学家大会,是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大年呢?”
路乘川点了点头:“第二十九届马缇契卡奖,就在布伊戈举行的。”
世界数学家大会有大年、小年之分。小年只是平常的数学研讨会,受邀数学家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一年来数学的新发现与新突破。
但随着现代数学探索日艰,世界数学家大会的年度研讨会参与的人数日渐下滑。
大年却不一样。
四年一次的大年,会在世界数学家大会上举行多个奖项的颁布。
应用数学领域的最高奖项高斯奖、信息计算领域的最高奖项莱布尼茨奖,以及……数学二大奖之一的马缇契卡奖,都将在四年一次的大年里颁发。
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世界数学家大会才有了大小年之分。
而各大奖项为了保证自己的公正性与对世界科研的鼓励性,举办地点通常都在各个国家轮流,极少有二十年内又转回同一个地方的先例。
上一次只用了十六年就回到了同一个国家,还是因为那个国家的学科奠基人逝世,为了纪念他在学科里做出的卓越贡献,世界数学家大会才在十六年后回去举办了一次。
“布伊戈有谁死了?”戴理冷笑一声,“才十二年就绕回去了。不死个国宝这可说不通。”
“谁知道呢……”路乘川心里担忧,“大会邀请你参加,还是有别的事?”
“邀请我做一个学术报告会。”景长嘉说,“极小模型或是极小量子模型里的任一一个吧。”
路乘川问:“第几天?”
“第二天。”景长嘉说。
世界数学家大会,连颁奖带后续的学术报告会,一共举办七天。前两天是颁奖典礼与获奖人、各位学术顶尖大佬的报告会。之后几天,除了大会主办方每日安排的一场报告会之外,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学术交流。
“把你安排到第二天,还算重视了。”路乘川沉吟道。
戴理一听,立刻就说:“但这不是重不重视的问题——”
路乘川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七月份还早。先把眼前的问题做了。”
能卡住621所的问题绝不
是简单的问题,更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数学或是物理方面的问题。
但幸好为了给余伴随轨道建立一个完整又精确的数学模型,景长嘉埋首其中,忙碌了一个深冬的时间。
现在手稿一拿出来,就是戴理都惊了。
“你怎么会研究这个的?”
景长嘉早就想好了借口:“之前认识了卡米拉老师,后来又和老师您去听了粒子物理和核物理的讲座,就起了些兴趣。研究了一下基于辛式布局下展开的动力系统。”
戴理听得双眸异彩连连,他握紧了景长嘉那一本笔记本:“你怎么就搞数学去了。”
他感叹一句,就已经投入了景长嘉的手稿之中。看着看着又问:“我拍回去可以吧?”
“可以的。”景长嘉点点头,“戴老师你随意,能帮上忙就再好不过了。”
戴理满心欢喜,他拍完后将手机一收,又拿了纸笔开始抓住自己的那一线灵光。
他做得很认真。路乘川见状,眼神示意景长嘉跟他走。
两师徒走到了阳台上,路乘川才压低声音开口:“准备去大会?”
景长嘉点了点头:“机会难得。”
路乘川叹了口气:“是啊,机会难得。你要是日后有机会在大年的前两天举行学术报告会,回国就能评龙夏学者了。机会难得,但是……”
“是安全的,老师。”景长嘉眉眼弯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会转回布伊戈,那就假定它是冲着我来的,那也是安全的。这是数学大年,几个世界级奖项都要颁发,他们不会在大会上做什么。”
路乘川摇了摇头:“那你可把他们想得太要脸了。”
“也不仅仅只是这样。”景长嘉安抚道,“你看,我做的动力系统工作可一个字都没往外发。一个纯粹的只研究前沿问题的数学家,还不值得他们撕破脸面。”
路乘川哼笑一声:“你也知道你那辛式布局的工作很危险。”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景长嘉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纯粹数学这些年的进展日渐衰微,除了本身寻不到突破之外,也有它缺乏应用价值的原因。一个过于前沿的研究,很少有人会耐心等待它的价值绽放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