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得作罢了。政儿,你媳妇这里有我看顾,你且回去搬东西吧,老太爷的性子你也知道的,最是说一不二的,且顺着他吧。”
贾政面无表情的低头行了一礼,转身走了,连王子腾也没有看一眼,看着倒像是怒极了的样子。
王子腾夫人,早就跟着鸳鸯等人,去了贾元春的院子,王子腾面色也不好看,只是顾着贾王氏的面子,没有说话。
“叫你看笑话了,哎,都是债啊!”贾史氏长叹一声,对着王子腾自嘲道。
她一个长辈这样说了,王子腾自然也不好再追究,只笑着道:“老太太言重了,都是自家亲戚,谈不上那些。您今日也劳累了,早些休息,我先去看看舍妹。”
贾元春的院子里,正是一片混乱,原本贾元春正在和王熙凤说些悄悄话,突然就涌进来一大群丫鬟婆子,还抬着王夫人一起。
表姐妹两个顾不得再伤感,连忙站起身来,招呼婆子们把贾王氏放置在厢房的榻上。王子腾夫人看到贾王氏安安稳稳的躺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对着抱琴说道:“你去仪门处等着,太医一到便立马请过来,不得耽误!”
抱琴领了命令,急急的出去了。王熙凤打眼看去,贾王氏脸色煞白,已经疼的晕过去了。贾元春满脸焦急,手中拿着帕子,不停的帮贾王氏擦拭脸上的冷汗,急的几乎落下泪来。
“婶娘,姑母这是怎么了?”王熙凤偷偷的拉了拉王子腾夫人的衣角,小声问道。
王子腾夫人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只轻声道:“此事一言难尽,你小人儿家家的,莫要多问了。”
王熙凤闻言便知道,这事情不是她应该知道的,顿时就闭口不言了。转身看到贾元春的样子,扶着她坐了下来:“大姐姐莫急,太医马上就到了,姑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看着人事不知的贾王氏,贾元春握着帕子默默垂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太太她为何突然就重伤至此了呢。罪魁祸首平儿,老神在在的垂首而立,任谁也看不出来,是这个小丫鬟闹了这么一场,整的整个荣国府人仰马翻。
太医来的不慢,只是看诊后,面露难色,众人就知道贾王氏这次,怕是有些不好了。王子腾夫人是长辈,便率先开口问道:“王太医,敢问舍妹这腿……”
“贵府奶奶倒是性命无碍,只是这腿……怕是经脉俱都断裂了,纵然有上好的伤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老夫对骨伤一类,不怎么精通,太医院有位李太医,极擅长外伤,不如请他来看看。老夫只能先开一副止疼的方子,暂且缓解痛意罢了。”
王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低声说道。王子腾夫人闻言顿了顿,也没有生气,让丫鬟领了王太医去开方子抓药,又寻了人去请李太医。
“元丫头,你莫要再哭了,小心伤了眼睛,便是你太太看到,心底也不会好受的。”王子腾夫人看着贾元春红肿的眼眶,低声劝了几句。
贾元春本性坚强,如今不过是接连的事故,措手不及之下失了心神罢了。如今王熙凤和王子腾夫人轮番劝慰,就慢慢止住了悲意,自有一股子刚强的意味在其中了。
“亲家太太,老二家的如何了?”外面鸳鸯等人扶着贾史氏,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贾史氏也不是故意拖延到此刻,只是刚刚平儿借了贾代善的口,勒令贾政必须要在今日搬出荣禧堂。
贾政此人,说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为过,素日里那些琐事都是贾王氏打理的。如今贾王氏昏迷不醒,他虽然怒极而去,可走了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玩不转。正在丢脸尴尬之时,幸得还有贾史氏这个老母亲想着他,先是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梨香院,又忙不迭的去了荣禧堂坐镇,这才堪堪稳住局面。
“回老太太的话,方才王太医来了,说是并无生命危险,开了一副止疼的方子又走了。我才叫人去请了李太医,据说对外伤一类,是极擅长的,想来会有办法。”王子腾夫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迎上贾史氏,慢慢说道。
贾史氏闻言,提着的心才放下一点点,心底对于贾代善的愤恨更多了几分,死就死了,为何还要出来欺压她的政儿!不过她也只敢在心底腹诽,口中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唯恐那死鬼出来找她麻烦。
“只要有人能治就好,咱们家还能少了什么好药材不成,如此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贾史氏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到了贾元春,心底情绪莫名。
就是因为这个大孙女,今日她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完了,连政儿都被贾代善那死鬼打了一巴掌,颜面全无不说,还要灰溜溜从荣禧堂搬出来。当年贾柳氏和贾代善相继离世,贾史氏费了许多心思,才让贾赦让出了荣禧堂,贾政也能以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出门与人社交,如今都毁了。
至于贾王氏,贾史氏对这个儿媳妇一向看不上眼,再则她作恶多端,倒是活该。只是王子腾夫人还在,贾政日常受他们帮扶较多,贾史氏是再不会说出口的,反而做足了一副好婆婆的样子,唬的不知情的人,到以为她们婆媳真的是情深似海了。
“元丫头,且让你太太在你这里修整几日,待到伤情稳定后,再挪到梨香院去吧。”贾史氏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