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晖对闻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孝顺公婆,服侍丈夫,爱护小姑,教育儿女,打理家务,甚至主动提出为他纳妾,以一个古代男人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女子完全是正室夫人的典范。
沈文晖觉得,闻氏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他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甚至连笑容都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分毫不差。
后来,沈文晖才知道,闻夫人娘家已经没落,兄嫂染病撒手人寰,只留一侄子,自小养在闻府,和尚书府嫡长子的吃穿用度都是一般无二的,只可惜身体不太好,考完院试之后大病一场,大夫说只能好好将养,不可劳心劳力,自然是绝了科举一途,身上只有个秀才的名头。那人便是闻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两人相会,偶然被闻大人撞见之后,自然是雷霆大怒,闻夫人虽然疼惜侄儿,却是知道尚书府嫡女怎么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没有前途的秀才的,开始为女儿寻摸亲事。
闻大人也不敢将女儿高嫁,只怕万一事发,结亲不成反成仇,只能在最近几年科考的举子中寻摸。沈文晖这个无亲事在身又天资出众、家底也不丰厚的年轻人就这样入了闻大人的眼。
为免亲事再生波折,闻大人一方面以那人的性命威胁,闻秀只好答应,另一方面尽心尽力为沈文晖寻了大儒为师,就盼将来女婿看着这点儿恩情善待女儿。
亲事很顺利,闻氏进门之后,方方面面,做得周全,沈家上下没有说她不好的,沈文晖也不能说出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憋屈,日子,就这么凑活过下去了。
沈文晖心里清楚,这桩婚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公平交易,他得了闻大人做靠山,就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闻家唯一做的不地道的,也就是没有事先知会过沈家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捅出去,闻家也没什么过多可指摘的地方。
年少慕艾,他也不能免俗,对于要跟自己相守一生的妻子,他是用了全部的心思的,可换来的却是冰冷的笑容。
另一边,宋氏也在琢磨儿子的亲事“他爹,耀哥儿这一病,耽误了此次会试不说,他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张罗起来了他已经十八了,附近跟他一般大的小子,哪一个不是要当爹了再不相看可就晚了。”
沈明泽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他虽然不善言辞,好歹是秀才功名在身的人,又在私塾教学,寻思了一下,道“儿子的亲事还是要跟爹娘多商量商量,看看爹的意思吧。”
宋氏听着这话不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知道爹娘,从我生下耀哥儿,爹娘恨不得把儿子抱过去养,什么都不让我插手,弄得儿子跟我也不亲近,我是他亲娘,给他相看的姑娘还能害了他不成”
“瑛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耀哥儿这亲事,高不成低不就的,给他在附近人家里面寻摸一个大字不识的,你能甘心吗还是看看爹的想法,要不就再压三年,男孩子嘛,娶亲晚几年也无妨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宋氏心坎儿里,不是她自夸,他们夫妇二人相貌不差,儿子倒是尽挑优点长了,别说附近人家了,方圆百里她都没找着一个相貌配得上儿子的,更何况,耀哥儿眼看着肯定前途差不到哪儿去,给他配一个不识字的村妇,可不就是委屈了儿子嘛。
想到这儿,宋氏也不着急了,推搡丈夫道“这倒是,不过咱们也得多攒点儿家底,宁丫头出嫁要嫁妆,耀哥儿万一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聘礼更是不能太寒酸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闺女,赚钱不给他们攒着还能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