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下的兵也起了摩擦。萧驰野咽着这口气,在边博营接手了邬子余的位置,但押运物资远比想象中的难。他被交战地各大营的主将呼来喝去,退到大境还要跟萧既明事无巨细地呈报,出了军帐得跟落霞关乃至槐州的商贾们打交道,时常吃了一宿的酒,天不亮就上马奔向另一个营地。
但这些事,他一件都不打算给沈泽川说。
萧驰野想起了鸿雁山的长调,他不会唱,只能玩儿似的哼。沈泽川枕着人,攥着他的衣襟,闭眼睡在清香里。萧驰野环着沈泽川,哼到时候差不多了,就把人抱起来,带回屋。
沈泽川指尖没松,萧驰野俯身朝着他的掌心吹了吹气,蹲下身来看了片刻,说:“我还生气着呢。”
沈泽川半睁开眼,戳了萧驰野的面颊,低声说:“别气了。”
“你就会骗我,你这个……”萧驰野一时语塞,“二公子这么好骗?欺负纯情少公子你行啊。”
沈泽川骨碌一下趴着身,跟萧驰野头对头。
他妈的,这目光。
萧驰野只能忍气吞声,捏了沈泽川的面颊,喑哑地说:“你就跟我使劲地撒娇,没用,沈兰舟。你下回再捅自己一刀,我就在离北直接没了。没我这人了,你记着没有?”
沈泽川老实地点头。
萧驰野凑近,用额头磕了沈泽川一下,说:“我要走了。”
沈泽川不松手,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萧驰野答不上,他指腹摸了摸沈泽川的面颊,说:“尽快,好些事要做,入了秋就该轻松了。”
子时已经到了,沈泽川松开手指,望着萧驰野。
萧驰野从没觉得站起来这么难,他迅速系上臂缚,把床帐给放下来,最后垂手刮了下沈泽川的鼻尖,说:“好睡,兰舟。”
浪淘雪襟趁夜出城,猛随着萧驰野翱翔向北。
晨阳早已经在半途接应,萧驰野到了边博营要睡几个时辰,紧跟着北上交战地。就在萧驰野离开茨州的同时,一头驴子进了中博境内。
这驴子驮着个人,这人伏着身,看不出死活。几声饿极了的猫叫传出袖口,这人艰难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前路,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