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秒的功夫,无声无息就在暗处把她捉拿住了。
“我确实要买你的铺子。”
宋于秋开口,又是一串罕见的长长话语,“铺子里的大夫下个月就走,到时候断得不止我们一家,还有整个村子的生计。老村长托过我,村里六十五户人家都出了钱,放在我这,问你肯不肯卖,要卖多少。”
“买卖麻烦,不如谈合作。”
陆珣抬起眼来,眼珠漆黑。这是个早早打定主意的陆珣,沉稳的超乎这个年岁。
果然世上除了穷孩子之外,便是没人疼没人爱的苦孩子最早当家。
林雪春还想着拿账本,宋于秋拍了拍她的手,视线转过来,语调平直:“怎么合作?”
陆珣的主意说来简单。
无非店铺挂在他名下,烦琐事务归宋于秋料理,包括重新搭建线路在内。
因为陆珣的举动被太多人观望着,动不动搞收买,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手。手头捏着其他路子,只要宋于秋找到人,安排好车辆班次路线,他大可以沿路找关卡打招呼。
走大路、多一层官方保障。一年半载八成把握闹不出大事。不过保险起见,负责运货的人除了可信赖,还必须会玩刀、不怕事。免得一见着杀人越货的路匪,膝盖一软就倒戈。
宋于秋是个默不作声思量的人,仔细考虑过方方面面。低哑着声说:“我弄过倒买倒卖,认识点人。来北通之前已经联系上了八个日子不太好过的。”
早些年敢做这行,除了胆子大不怕吃牢饭,就是机灵狡猾的。应当能用。
陆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林雪春那边听得目瞪口呆,拽一把宋于秋,“你又去弄那玩意儿?还当头头?要钱不要命了?!”
“现在没那么严了。”
陆珣把玩着小姑娘的手,散漫给未来的丈母娘解释:“政策变了,倒买倒卖的罪名摆着看而已。除非做得太张扬,没有背景没有关系,被人实名举报会获罪。”
所以店铺得挂在他名下,没多少人能动。
“就这样办吧。”
宋敬冬听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省陆珣的事,也省他们的事,便搭腔。
桌上三个男人迅速敲定合同事项。看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林雪春才不耐烦地敲碗,定下新规矩:“以后饭桌上别谈赚钱,唧唧歪歪没一句能听懂的,弄得我们娘仨饭都吃不下去。”
“不谈不谈。”
宋敬冬作为代表一口答应,大家伙儿回归于饭菜。吃了没两口,门外凭空冒出个孩子来。
五六岁大的模样,光头扎一小辫,活像画本里的红孩儿头。左手握成拳头塞在嘴里,手背口水斑斑,右手往桌上一指,趾高气昂道:“我要那个!”
好会挑,指着猪蹄呢。
“这谁家小孩啊?”
“不知道诶。”
“你们见过没?”
“没有。”
“门没关就跑进来了吧。”
桌上面面相觑,没一个认得的。毛小子一动不动在那站着,盯着油光饱满的猪蹄不肯动。
今个儿是生辰,伸手不打脸的。林雪春拣个不大不小的蹄,搁在小碗里给他。
“行了,回家去吧。”
她扇扇手,他不动。手指头弹了出来,又指着一盘宫保鸡丁,“我要那个!”
“这小子,上我这儿来点菜了是不?”
林雪春起身催他走。他一口咬住猪蹄,丢开碗,两手扒这门时就是不肯走。
大红色的牡丹花碎成好几片,多不吉利。孩子们怎么说岁岁平安都没用,林雪春动怒了,大嗓门吼了一句:“摔什么碗?快给我出去!”
不出不出就不出。
小子一低头,自她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扑到桌上,双手抱起小半碗猪蹄就要跑。
陆珣反应敏锐,老鹰擒小鸡崽子似的迅速出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疼得他五官皱在一块儿,又摔了碗猪蹄。
这可是粮食!
宋家小屋分家后好不容易养了一只小猪崽子,林雪春那是夏天怕它热冬天怕它冷,当孩子一样伺候着的。
城里人常说农村人养了杀,杀了吃,鸡鸭鱼猪最后还是到了自己肚子里,嫌她们心狠。谁又知道正是碗中点点滴滴都来自双手,农村里劳苦干过活的,最见不得一丁点的浪费。
林雪春脸一沉,彻底发大火。
喊了声我来!
转手便捏住毛头小子的肩膀,边扯边训:“猫都晓得拣着日子送福气,你大白天来我家摔碗?还敢当着面偷东西,这是糟践谁找谁晦气呢?”
“你住哪里,你妈是谁?!说!我倒要看看谁家养出这么个混小子来!”
小子哇一声哭了。
嘴巴张开,唯一的猪蹄也掉了,徒留下香甜的肉味在舌尖。他鼻涕眼泪一把流,扯着嗓子大喊:“妈,妈,坏女人打我!”
“志宝!”
外头传来一道急匆匆的粗声。
林雪春抬头看去,竟是隔壁的章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