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准话,这人是不是你那个朋友儿子?”
“是他。”
隔壁老板娘胜券在握了,高高兴兴:“是他就行。开局赚了钱,我给你家女儿包个大红包,然后你们夫妻俩请我白吃三个菜。就这么说好,别忘了啊。”
“去你的!”
林雪春随手丢去两条豆角丝,旋即一双火眼金睛盯着两个小年轻。开口语气不善:“你们怎么来了?”
“来帮忙。”
“顺路看看。”
再问:“怎么来的?”
两人交换个眼神,阿汀指了指路口:“在那边碰上了。”
“还能这么巧?”
老妈子满心狐疑,奈何上下左右看不出丝毫的可疑之处。只能暂时收起戒备之心,拍了拍身旁的板凳:“来得正好,坐着帮我剥豆角。”
陆珣就很自觉,或者说粘人。
自个儿搬张小板凳,一声不吭贴着小姑娘坐下。伸手拿两根豆角,犹如小孩拿到新玩具,挺陌生地琢磨了一会儿,不知从何下手。
“捏这边。”
阿汀小声说着,给他做示范。
陆珣有样学样地捏住尖稍,用力一掰,连带扯下细长的丝。非常简单的动作,但他有特殊待遇,得到了阿汀一句真诚的夸奖:“就是这样,你学东西真的超级快。”
林雪春:……
快他祖宗个快,三岁小孩看了都能学会好吗?他是聋子瞎子还是三个月大,有什么好夸?
你亲妈我还半个小时剥了一大袋呢,咋没见你多夸两句?
老妈子又生气又吃味,老大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忽而伸手撞女儿的胳膊,“你看那。”
林雪春看着斜对面的方向。
那儿前天还是未出租的摊位,除了白色的区域线外一无所有。谁知道下午四点骤然冒出一辆小小的摊车。
阿汀循着视线,首先看到摊车后面的两张桌。
不像他们家特地买来的折叠桌,重量轻好搬运。那个摊子上完全实打实,就是家家户户吃饭用的八仙桌八仙椅,想必不好运送。
接着入眼壮硕的背影,长发用筷子盘在脑后,仿佛女人的脑袋接在男人的身体上,看上去总有几分不和谐的笨重。
还没看到正脸,阿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何况那个摊子前摆着招牌,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字:阿封面摊。
“章程程?”
“四点半就来了,一个人来回跑来回折腾,走这里碰翻那边,走那里又摔掉这边,没见过这么蠢的手脚。”
阿汀疑惑:“没人来帮她?”
“来个屁。”
林雪春冷笑,“你瞅她脖子额头那块,青得发黑瞅到没。这是什么玩意儿你猜得着不?”
皮下瘀血呈青紫,后脖颈与额角都不属于容易磕绊摔伤的部位。小姑娘微微睁圆了眼睛:“她家里人打她?”
“她妈住院,肯定是那男的酒上头打她。”
林雪春一心二用,双手麻利剥着豆角,嘴皮子更为麻利地啧啧:“搞不明白她图个什么,老半天就两个客人。孤零零坐在那儿,骨头见不得人一样缩着,活得跟耗子似的。”
“柿子吃不?”
隔壁老板娘送来三颗柿子,顺势介入话题:“在说章程程吧?我也觉着她日子说不清,成天垃圾窝里掏玩意儿过活。你说不可怜?摊上刻薄妈刻薄婆婆,男人儿子没个护的,长得又寒碜,多可怜。”
“有她该的。”
林雪春撇了撇嘴:“多少有点出息,就不会承了她娘那副变来变去的嘴脸。她要是个好心肠的,谁不疼她几分?这世上有的是没源头的坏,甭想要没源头的好。自个儿做不好,就别指望外人上赶着对你好。”
“你看得还挺透。”
那边有客人来了,老板娘乐呵呵回去。
章程程摊子上也有客人,阿汀的注意力全部被带走,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留下。
陆珣不是她的注视中心,脸上所谓的孩子气便迅速消退。一层薄薄的眼皮淡漠垂着,眼神阴凉凉。林雪春是没留心他这幅模样,不然就会发现,章程程的变脸功夫不过三脚猫,远比不上野小子的转换自如。
“赶她走么?”
陆珣的话来得始料不及,林雪春听清了。仍是手一顿,下意识反问:“啥?”
陆珣换了个仔细的说法:“这街上所有食物摊都有安全许可证。证是街道公安局开的,随便找个理由收回来,她就开不了了。”
是有这回事。
林雪春办过安全许可证,又是填表格又是做样菜。一会儿去东边打证明,一会儿去西边签保证书。整个流程又臭又长,外地人打折还要收两百块钱,想起来就烦。
隔壁章程程没有工作,偏心的章老太太肯定不给她钱。而且她不太认识字,这证究竟怎么来的?
只能来自婆家,代价是她身上的青青紫紫。
再没有别的答案了。
林雪春猜得七七八八,陆珣猜得到吗?
她觉得他能。
啊不。
应该是能猜到,但不必要。
所谓的安全许可证落在陆珣口中,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罢了。他压根不在乎章程程被打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