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死我活的架势,路边小孩看了都被吓哭。
“妈,你冷静点!”阿汀还是拦她,特别怕她一个冲动之下,真的闹出人命或是其他收不了场的局面。
“走来!”林雪春眼睛都红了:“天杀的死婆娘,但凡她不要脸点,说自个儿厉害看两眼就学会炒面。说做梦传了手艺,老娘都是有理没处儿说,咬断牙齿只能认!但这粉干摆在眼前,怎么回事还看不明白么?!这贱玩意儿肯定进咱们家偷东西了!不然就是用了别的阴招?”
“老娘放过她这么多回,她还来找打。今天我就把这刀架脖子上,看她能编出什么说法!”
挥舞菜刀属于危险行为,宋于秋默不作声抢了过去。林雪春连蹦带跳去抢,怒得跳脚:“给我!谁让你抢我菜刀了?菜烧完了么还不烧你的菜去!”
“没人吃菜了。”
宋于秋说:“他们光看你。”
一句话犹如冷水迎面泼下。
林雪春动作稍停,眼珠子四面八方地转,发现摊里摊外,大家伙儿的确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个个表情都在说:宋老板娘怎么了?又要闹事了?
呼。冷静。
你在城里你是摊子老板娘,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可不能继续做着粗鄙的农村老泼妇了。
催眠般反复想着,林雪春放下手,大声嚷了一句:“让你给我就给我,四十多岁的人了当我没脑子么?你才切手!”
原来是老男人担心老媳妇碰刀伤手。
大伙儿笑了笑,心想宋老板不声不响,骨子里怪疼媳妇。而后眼睛挪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林雪春急中生智混了过去,接着就坐在板凳上咬牙切齿。
堂堂林泼妇被城里名不见经传的脏耗子算计了。这对她的颜面她的自尊皆是莫大的羞辱与挑衅。
她真是气坏了,耳朵仿佛咣咣响,脑浆在脑壳里横冲直撞。呼出来的气儿火辣辣,几乎能烧死人。
阿汀这头忙着安抚她,陆珣那边立刻打了个电话,让街道公安局来人吊销许可证。
林雪春受到启发,也要打电话。
身后杂货铺里有人排着打电话,不知要等上多久。她等不急,直接朝陆珣伸手:“你那是电话?借我使使。”
黑乎乎的玩意儿,活像烧焦了的碳。
林雪春搁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两遍,半信半疑:“这真能打电话?怎么连根电话线都没有?”
“无线的,按号码就行。”
“试试啊。”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果真通了。
林雪春顶着大涨见识表情,走到角落里说了五六分钟话。再回来时活像变了个人。不但精神气爽,还有心情冲着忧心忡忡女儿说:“这东西挺好用,该买个给你爸。”
草药生意搁半天就要打电话来报平安、汇进度。宋于秋离不开锅,总是在杂货铺子摊子间两头跑。最忙的时候甚至丢着锅里汤水沸腾,匆匆说两句再跑回去,呈了汤再回去接着说。
费时又费力。
林雪春起了心思,就问这玩意儿贵不贵。
陆珣不提价格,只说是别人送的小玩意儿。他已经有了,今天这个原本就是拿来给宋于秋用的。免得因为不方便接电话,不小心错过了线路消息,坏了大生意。
林雪春活得年岁不少,猜出这是个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便推开:“拿走拿走。人又不在这儿,少一天到晚把你的东西往这儿搬。”
陆珣知道宋家夫妻俩一条心 —— 绝不收他任何贵重的含糊的礼物,免得稀里糊涂卖了女儿,事后无话可说。
他不多说了,又坐下来慢慢悠悠掰菜叶。
“小心掰,别把菜根掰裂了。”
林雪春紧跟着坐下来,远远盯着章程程。瞬秒的对视犹如两道强烈的气流相撞,噼里啪啦一阵电光石火。
好半晌章程程别开眼眸,林雪春的目光继续如尖针扎着她,用力的咬字道:“等着瞧热闹吧,有你受的!”
阿汀好奇又担心:“妈,你要干什么啊?”
“别问,瞧着!”
林雪春保持神秘,骤然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林雪春所说的热闹来得很快。
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个秋天打赤膊的大老爷们来到章程程的摊子,开口就是炒粉炒面炒年糕各来两份。
章程程下意识缩了缩,“带、带走?”
“不带走,就在这吃!”
高个男人拉来椅子一屁股坐下,爽朗大笑:“你尽管多炒着,有多少来多少,我们呆会儿还有很多弟兄要来!没有剩只有不够的!”
章程程花费大半天功夫搭建个摊子,大半晚上只卖出去六碗,赚不到宋家的零头。本是满心焦急不甘的当儿,听了这话不亚于那天上砸馅饼,顿时心花怒放。
“你们有多少人?”
她数着备好的料,不多,大约二十份。架不住她贼胆子大,脱口而出说:“我这还有三十份,够不够?你们都要吗?”
俩男人异口同声:“都要!”
“好!我这就给你们烧!”
二十份偷偷功减减料,反正他们又不知道一份是多少量,能说她什么呢?
章程程暗暗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