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西城,盛夏。
和往年的夏天没两样,天空湛蓝。阳光的炙烤无处不在,人们大抵握着伞,或是一根冒着丝丝白气的冰棍。
此时此刻,许时沅,一条刚刚中考完的咸鱼半躺在沙发上,姿态闲散。眼睛盯着电视看的同时,还不忘挖手中的半个西瓜。
她出生时,父母想给女儿起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许母盼着她自立自强,考上重点大学,成为新时代靓丽女性,所以提议取名许新丽。
一向听老婆话的许父这回不乐意,觉得这名字听起来过于刻板。他反倒不求女儿大富大贵,过得平安喜乐就行,提议“许喜乐”。
可夫妻俩谁都没说服谁,最后干脆各自名字的单字,“时”和“源”,再加工一下,合为“许时沅”。
一周前,许家一家搬了家。
从西城市的小镇,搬进了西城市区。家里的也从独栋小楼房,换成小区的套房,附近娱乐的场所比以往密集。
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借此机会好好浪一番,但许时沅没有。
比起被太阳榨成人干儿,在家与世无争才是许时沅风格——她这人特宅,基本不出门,宁愿赖在家里当条咸鱼,自在轻松。
电视在放《仙剑奇侠传3》。每个暑假许时沅都能在电视频道上看到这部电视剧,但从没完整看完过。这次,她下定决心要看到结局。
此时,徐长卿和紫萱喝下了忘情水,谁知在转身离开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吐了出来——看到这儿,许时沅泪眼婆娑,就差穿进电视机里,把这俩人强行捆绑在一起。
当时的她很不能理解,想法一度天真——如果是她,喜欢就喜欢咯,才不会婆婆妈妈,否铁定赖着那个男人,不让他走。
起床,看,看剧,吃饭。这就是她长假的现状,有点堕落,不过胜在自由舒适。
可这好日子没能持续太久。
···
这天晚饭后,许时沅吃饱喝足靠着沙发,两腿搁在茶几上。风扇贴着她脸颊在吹,还是吹不散热意。
“许时沅,把你脚放下来,”许母沈时走过来,敲了敲她的大腿,“女孩子没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
在我们自己家,怕什么。”话虽如此,许时沅还是乖乖放下腿。
沈时无奈:“自己家都不注意着点形象,去到别人家,那还了得。”
她义正言辞:“放心好了,你女儿我自有分寸。”
“得了你,还有分寸,我跟你说件正事,最近在家里是不是特别无聊,想不想找点事情做做?”
“……”有种不太好的预料,许时沅摇头:“可能不太想。”
沈时“啧”了声,“我让你爸爸联系了一个西城中学的数学名师,打算让你过去补补数学。”
此话仿若晴天霹雳,许时沅仿佛已经看到,一脸刻板的重点中学数学老师,手里拿着一沓数学卷子站在她身侧压迫场景,她顿时头皮发麻。
“妈你确定吗?”她赶紧道,“我现在还没上高中吧,这么快就让我补高中数学,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啧,西中是是重点,竞争可比初中要激烈得,只能我们自己提前做准备。而且,高中数学难度和以前不是一个级别的。”
许时沅承认她是数学渣。但其实她物理化学也渣。中考她命硬,凭着借语文英语等偏文科的科目拉分,硬是踩着录取分数线进了市重点西城中学。
简直万幸。
这事足够她骄傲上一阵时间了。她是个及时行乐主义者,压根没想那么长远,向来走一步算一步。
许时沅抱着沈时胳膊,“别啊,一个没有假期的学生的生活那该是多么枯燥无味啊。爸不也是经常跟我说,要劳逸结合吗,是不是啊爸?”
刚洗完碗出来的许源同志,没听清她前面几句,但这不妨碍他飞快应声,“说的没错,劳逸结合很重要。”
“……”沈时看了他一眼,说好站在统一战线,风一吹他就跟墙头草似的。
“她的懒就遗传的你,胖也是,”沈时说着,捏了捏许时沅的脸颊。“你啊,我身上的好的怎么一点没学到。”
许源无辜:“我们这不叫胖,叫幸福肥。不过老婆,我刚洗完碗,拖完地板,这还算懒吗?”
“得,那我的懒胖都自成一体,后天形成的,和我爸无关。”为了让俩人放心,许时沅信誓旦旦道,“不过我保证,我一上西中,肯定改掉以前那种散漫的作风。肯
定没问题。”
沈时瞥她一眼,不是很相信,“说说,你哪次开学前没有这么保证过?”
“……”好像每次都保证过,可架不住她这三分钟热度体质,那股冲劲儿从未撑过三个星期,“这次我是认真的,你们信我。”
空气中是诡异的沉默。
她当这是默认了。
许源说:“过几天我和你妈妈出一趟远门,估计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搞得定吗?”
“行,你们去吧,我可以的。”
许时沅早想尝试独居在家的生活。没人叫她起床,没人催她早睡,吃零食看电视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惬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