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间如何变幻莫测,时间却不为任何人停驻。冬天离开,随之而来的是润物细无声的连绵春雨。
三月份,学生们都开始上网课了,许时沅还留在西城,参与了几场线上会议的口译,还接了不少笔译工作。
这段时间里,唯一一件喜庆的事情是,闻沁接亲了林超琦的求婚,许时沅也在场,看着闻沁在求婚现场哭得稀里哗啦的,许时沅替她开心,天知道他俩这八年恋爱长跑期间,许时沅不知为他们担心过多少次。
不过幸好,结局是以幸福收尾。
闻沁婚礼预计将在今年六月份举行,许时沅是她的御用伴娘。
另一边,聂洲泽的工作进入连轴转的状态,连着几天两个人就微信里聊了两下,好几次他开会都开到了半夜,他忙到凌晨两三点是常态,早上六点多左右又出发去了公司。
三月中旬,他正在进行的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许时沅在西城也坐不住了,在订票小程序里订了明天上午从西城到沁州的飞机票。
许源拗不过她,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同意了。在药店买了些感冒发烧药让她带去,预防万一,千叮嘱万嘱咐她口罩不能摘下来,许时沅竟有种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收拾行李时,许源还在她行李箱里塞了不少吃的。
地铁里比以前空荡好多,所有人都严严实实捂着口罩,空气中一片死寂,只有地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从地铁站回小区的路上,她印象中还算繁华热闹的地段,好多店铺都拉着闸门,关得严严实实,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戴着口罩在寒风中行色匆匆。
许时沅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
出来时,地铁口的马路边上,有个老爷爷蹲在路边,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也没戴口罩。
许时沅走到他身侧:“婆婆,你怎么了吗?”
老人被她这么一问,那双眼睛突然像有了生气,看向她道,“姑娘,我……我买不到口罩,他们说我不能进地铁。”
“你先等等,”许时沅在随身背的包包里翻找,包里整袋的口罩递给老人,“这个给您,您快去坐地铁吧。”
望着老人蹒跚背影,许时沅叹了口气,继续拖
着行李箱往前,这座城市比她离开那会儿,要死气沉沉许多。
进小区时,花了挺多时间弄手续,确认了她是个安全的人,才肯放她进公寓。
公寓依然是她熟悉的模样,神奇的是,她以为会蒙上灰尘的小公寓,竟然干净整洁,窗台上的盆栽绿油油的,非但没有枯萎,反而开了两三朵红色的小小花瓣。
许时沅用指尖按了按花盆的泥土,有些湿湿的,他肯定每天都有按时给她的盆栽浇浇水,所以它才会如此绿意盎然。
这样一想,闲置许久的屋子霎时间温馨许多。
聂洲泽这边刚下班,他从小区小区停车场出来,经过她公寓时,眼神不由自主落在那扇紧闭的门,随即失落垂眼。
洗完澡出来,聂洲泽拉开窗帘,城市霓虹闪烁,给街道渲染了一层落寞,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许时沅,恰好此时,手机震动了两下,许时沅的微信新消息弹了出来。
许时沅:「是哪个宝贝每天给我的小盆栽浇水啊」
许时沅:「它开的花好好看」
底下,还有一张小盆栽的照片,
几个月左右没见面,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只有在心无旁骛工作时,才能让他暂时抛开这些念想,他周末有时间时,会固定打扫她的小空间。
而许时沅发的这张照片中,是他今天出门前搬到阳台那儿晒太阳的盆栽,所以她现在是在……
想到这儿,他心脏猛地跳了下。
他起身时,没管身后被打翻的椅子,滴滴滴滴地按了她家门密码,许时沅公寓门应声而开。
许时沅站在床边,面料柔软淡紫色的毛衣,长发也从蝴蝶骨处齐到了腰部,她转头,手里拿着只咬了一口的蜜桃,笑着对他道:“我回来了。”
一瞬间,聂洲泽空白了两秒,随即快步走过去,摘了脸上的口罩,将人用力拥入怀中,长而缓地舒口气,“回来就好。”
男人微弓着腰,手掌牢牢扣着她,深埋在她颈项中,嗅着她身上好闻熟悉的气息,没说一句话,紧紧把人拥在怀里,感受此刻真切的体温。
“早就想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许时沅撑着他胸膛处,隔着薄薄的长袖衫,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聂洲泽低头,
在她额头处轻轻落下一吻,“每天从你门口经过,想你那会儿在家干什么,睡觉,吃饭,还是在看什么电视剧。”
“……”许时沅听着好好的,忽然有那么些哭笑不得,仰头看他道,“其实,我在家也有工作之类,不止是吃饭睡觉这些活动。”
“我知道,”他眉眼晕间开笑意,她这副模样他很是熟悉,“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
“我怕你一看到我,当场给我买张机票又把我给赶回老家了。”她开玩笑道。
聂洲泽之前是矛盾的,怕她过来有风险。尽管现在疫情情况有了好转,他就是会有这种担忧,因为于他而言,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