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顿时浮现出扶道山人奸诈的笑容。
沈咎恶寒了一下,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连忙把这想法给压了下去。
“那什么,反正崖山说大挺大,说小也小。崖山宗门的范围很大,但是真正的崖山就在此处。这一座广场,我们都叫它灵照顶,不过一般都作演武之用。”
见愁听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沈咎终于充当起了一位引路人与解说人,他略略领先前面半步走着。
广场很大,他们的脚步不算快,也不算慢。
沈咎朝左手边一指,那是广场边峭立的山壁,似乎有灯光从里面透出。
“广场靠着崖山绝壁的这边,一般都住人,山壁里开凿出了不少房间。方才我看曲师兄已经走了,约莫是帮见愁师姐你准备屋子去了。你再看那边——”
方向一换,是广场的周边建筑。
“从左边开始,依次是炼器堂,炼丹堂,观星堂,执事堂。哦,最右边这个是佳肴堂,不过一般没人用……”
前面炼器炼丹见愁还能理解,至于观星约莫是看天上的星斗图,兴许还跟万象斗盘有关,执事堂也好理解,可是……
“佳肴堂?”
传闻修士修炼都是可以辟谷的,怎么这佳肴堂的名字听上去特别像是厨房?
说起这个,沈咎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自己脑门,有些尴尬。
“这个么……跟咱们师父关系比较大,那什么……我以为师姐你……那个什么……”
他说得断断续续,不过一边说,却一边朝见愁做出一个“你知道的”的表情。
见愁竟然轻而易举地意会了他的意思,想起扶道山人自初见时候起便从未离嘴的鸡腿,想起他垂涎于大白鹅的馋样……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见愁这表情,引得沈咎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沈咎忍住,“只是觉得,见愁师姐与师父相处的这几日,铁定不好过。”
岂止是不好过?
见愁着实不怎么想说话,却道:“话虽这么说,师父是馋了点,懒了点,笨了点,抠门了点,坑人了一点……”
说着,见愁忽然没了声。
沈咎望望天:“他还能有什么优点不成?”
见愁沉默半晌,试探着开口:“人好?”
“……”
沈咎顿时用那种看禽兽的目光看见愁!
这一位大师姐跟他一开始的印象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竟然可以这样面无表情特别淡定地说出“人好”两个字来!果然跟扶道山人那个老混蛋是一路货色啊!
沈咎简直有种受骗的感觉。
他怔怔然忘了见愁半天,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好不容易,他才抽搐着嘴角,挤出一句:“也许吧。”
呵呵,扶道山人能“人好”?
太阳一定打西边出来,连崖山掌门都特别喜欢他眼下的位置了!
骗鬼去吧!
自从成为扶道山人的徒弟,沈咎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被折腾得那叫一个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才终于混成今日这老油条的模样,简直一把辛酸泪!
没想到,今天师父收了个大师姐,大师姐竟然说师父人好!
到底是大师姐白皮儿黑馅儿,还是师父真的对大师姐不错呢?
沈咎这么一思索,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论哪个,都很可怕!
所以,还是不想了。
擦一把头上无端冒出的冷汗,沈咎终于重新打破了沉默。
这一回开口,已经明显有点胆战心惊的味道了。
“总之,这佳肴堂一般也只有师父会用,师父不在的这三百年,估摸着都要长蘑菇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灵照顶的中心位置,这里是之前见愁站在崖山道上,瞧见的那一个泉池,看上去不小。
泉池两边各有一道溪流,分向灵照顶左右两边。
这个风很小的晚上,泉池水面上倒映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将洒下来的月光揉碎了,铺在细细的波纹上。
见愁站在泉池边看去,竟看不到底。
“这泉池好像挺深。”
“这泉池乃是冷泉,很深没错,从这里直直向下穿过这一座山,到达地底。每年八月便会有一群白鹤自天上飞来,栖息于此,听闻乃是崖山开山祖师当年养的那一群,所以名曰‘归鹤井’。”
沈咎笑着也站了过来。
“再过一个月,大师姐就能瞧见鹤了。”
原来是口井,她其实还以为是登天岛上所见的那座小石潭。
目光落在归鹤井水面粼粼波纹上,见愁脑海之中却飞快地划过一群在晨光下近乎透明的蜉蝣之影。
一时之间,她怔了片刻。
抬首望月,原来今天就要过去了,此刻,已是深夜。
那少年如何了?
“大师姐?”
沈咎半晌没见见愁有什么反应,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了医生。
见愁这才回过神来,道:“方才瞧见这归鹤井,便想起了一位……”
“故人?”沈咎接话。
见愁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