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襄怔怔忡忡,脑中想到“他为了让我们名正言顺带走他的尸身,故意写了这一句话…齐州属山东境内,与兖州不远…那时候已经和谢酽分道而行,我们把他带到哪里,谢酽都无法知道了…”
众人洒泪一番,拜别尸身。伐木做棺,将孟九转收殓了。又给孟梁留了信笺。乘着夜色下山,爬犁负着棺椁,倒也不多费力气。
这一次归程心境又是不同,众人心里悲凉,也无心说笑,都默不作声赶路。即便是江,顾二人,因孟九转布置,任务完成地出奇顺遂,也并不觉得欢喜。
下得山脚,浇雪为冰屋,草草宿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眼前景象却大有睽违。只见北风肆虐,阴云蔽日,刚刚停了两日的雪又呼啸而至。冰屋上厚厚地积了一层雪,看来若是再过得一会儿,冰屋也得被雪压塌。
苁蓉上人凝望天象,紧皱眉头,突然说道:“不好,这次恐有雪灾。”
几人都是中原人士,从未见过这种风雪,还不明暴雪之害,见他神色严重,便问:“什么是雪灾?”
苁蓉上人环顾四周群山,却见山上扑簌簌倾泄积雪,随风势而落,心里一沉,道:“雪灾多见于深秋,特大暴雪不止,便能阻住人们行路,这严寒之地,若是耽个几天,嘿嘿,任你多高强的内功也要冻死。在这环山地带,若是再引发雪崩,那就…”
他虽没说下去,余人也明白,雪崩便如山崩,一旦被掩埋,便是武功再强,肉体凡躯也敌不过天灾地变。
几人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别无他法,尽快赶路,记得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引起雪崩。”苁蓉上人说道。
“那梁长老他们怎么办?”谢酽突然想到梁长老三日未归,不免担心。
苁蓉上人道:“梁长老和孟梁也是勿吉人士,懂得观雪看天,这当必定已经快速赶回了。”
于是众人整顿装束,立刻出发。逆风行路,风雪扑面,几人的脸上,睫毛上,都是残雪,身上热气渐渐散了,每呼吸一下,冰雪激得肺子里刺痛难当。虎,豹每走一步,四足都要深陷几尺,越发艰难。
雪势越来越大,众人却不敢停下休息。还好都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又意志极坚,拼着命行了一日,长白山终于出现在眼前。
众人松了一口气,待要加紧行去,那拉着棺椁的豹子却前蹄一屈,跪倒在雪地里。谢酽正要抢上去查看,却见几个人影冒雪迎了上来。
看清来人,苁蓉上人又惊又喜,叫道:“师弟,师妹,你们来了!”
原来来者六人,正是与苁蓉上人合称长白七仙的几位尊长。那六人中五个是神采奕奕的中年道士,分别叫做灵杉上人,灵参上人,五味上人等。一个却是目露慈光的道姑,道号瑶池散人。
六人一齐拜了下去,道:“参见掌教真人。”
苁蓉上人喜道:“何必多礼。多亏你们来接应,我们各个都累得走不动路了。”
说着翻身下了虎背,去扶为首的灵杉上人。灵杉上人执着拂尘顺势起身,与苁蓉上人双手交握,突然,却见苁蓉上人暴喝一声,猛地跃开数尺,随即立足不住,跌在雪中。
变起突然,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灵杉上人和五个师弟师妹又闪动身形,围了过去。
江朝欢和顾襄立刻抽剑拦住他们,谢酽则抢到苁蓉上人身边察看。只见苁蓉上人面如金纸,腰腹之间血痕宛然。谢酽吓了一跳,忙为他传送内力,苁蓉上人随即醒转,呕出一大口黑血,勉力抬手指着灵杉上人,道:“师弟…你…你反了吗…”
原来灵杉上人起身之时,趁机甩动拂尘,其中暗藏一枚蚀骨钉。苁蓉上人万万想不到同门几十载的师弟会出手偷袭,眼看暗器射来,已无可避,还是凭着无数的临敌经验和深湛的武功纵跃而起,避开心口要害,那枚蚀骨钉钉在了他腹部。
余人雪中行路,精疲力竭,更是没注意到灵杉上人的动作。这当,六人已经把苁蓉上人等团团围住,各个拔剑蓄势。
苁蓉上人伤处不住流出黑血,知道暗器上喂了毒。再看几人架势,心里早已明白教中生变,这几人都背叛了自己。大恨之下,咬牙问道:“为什么?是我哪里对不住你们吗?”
灵杉上人嘿嘿一笑,道:“师兄,你做这掌教已有三十年了,难道还没做够吗?”
几人一听,已经明白是这六人趁着苁蓉上人赴玄天岭求医之际,生出异志,图谋掌教之位,是而在长白山下埋伏。若是任凭他们害死苁蓉上人,他们势必也会杀余人灭口。
顾襄仗剑立在他面前,严声喝道:“你们想趁机叛乱,拥立新主,还要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哈哈,林姑娘看来是大好了。”远远传来几声大笑,六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片刻之间,一人便欺身而来,顾襄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实在不敢相信,直到来人走近,才不得不惊呼:“陈西华!”
那人转瞬间便从远处掠来,可见轻功卓绝,绝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公子模样。可这人声音,面貌,却不是陈西华是谁?
“林姑娘,江公子,谢公子,你们与长白教毫无干系,只要远远躲开,我们必不会伤几位一根毫毛,还要好好送几位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