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动了,主上,您醒了!您醒了!”
江朝欢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再无纷杂熙攘,怨恨嗔痴,唯有温香软玉顾盼,是顾襄决绝又温柔的声音“悲你之悲,喜你所喜,生也相依,死也追随。”
这一切让他沉湎贪恋,不愿醒来。然而,身子却被一个人狠狠摇动,迫使他不得不张开眼睛。
“叶厌?你怎么在这?我为什么没死?”
看清眼前的人,他惊了半晌。才想起去看自己肩头,然而除了一些旧日的伤疤,没有半分桃花枝蔓的痕迹。难道钧天殿,折红英,剧痛及至濒死都是做梦?
“太好了,主上您还记得我。”叶厌又惊又喜,几乎要落下泪来:“孟梁那个小子说你发了两天高烧,恐怕醒来也会烧成傻子,我就说他胡说八道…”
“我问你是谁救了我?难道是大小姐?”叶厌在顾门,是与小缙齐名的话唠,江朝欢不得不打断了他。
“额…是门主…”叶厌的声音小了下来。
“你说什么?”江朝欢悚然一惊,抓住叶厌的肩膀问道:“谢家姐弟怎么了?”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门主能轻易放过他,难道谢家姐弟真的…
“这…他们不让我告诉您…”
“柳营,花荥呢?叫他们过来!”江朝欢厉声喝道。
“他们跪在外面,不敢进来,不敢见主上…”
江朝欢的眼底骤然泛起杀意,声音却反而低沉下来:“是他们为了救我,自作主张,杀了谢家姐弟献给门主?”
“不不…这倒不是…”叶厌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否认。却还有一句没敢说出来,虽然他们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但不知为何,神秘人没有按时出现做交换,才只得作罢。
江朝欢不再看他,掀开被子便欲下床,但起得太急,眼前一花,差点摔倒。叶厌慌忙扶住他,急道:“您别乱动,我说就是了。”
迎着江朝欢冷冽的目光,叶厌一咬牙,脱口而出:“是巽主。”
“巽主回来了,而且带回了谢家姐弟的…的…尸体,让我去禀报门主,说是你将功补过,诛杀了二人。其实门主哪能不知道,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救了你,说明门主还是舍不得杀主上的。”
“还好那天是我留在这里,而不是柳营和花荥。要不是我轻功好,在最后一刻把你背去,主上你真的就没命了。”
“您都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你连气都没了,吓得我是魂飞魄散。没想到门主真能起死回生,对了,门主还顺便治好了您的内伤,赏给了您好多补药呢…”
见预想中的暴风骤雨没有来临,叶厌松了一口气,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其实这个结果很好了,不是吗?谢家姐弟不是您杀的,您就不必为此愧疚。又能捡回性命,重得门主欢心,多亏了巽主,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啊…”
“还有,门主验过尸体后,派人把尸体送到了谢府。还让人告诉谢酽,是您斩草除根,立下了极大的功劳。谢酽当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这个交给使者,让他带给您。”
叶厌从怀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呈上,刀鞘镶嵌的五色宝石历久弥新,光彩熠熠。
只是物是人非,兄弟情断。
他终于一吐为快,这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去看江朝欢脸色。谁知江朝欢看他不说了,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顾襄呢?”
“要说这件事啊,二小姐去求大小姐救您,却被大小姐点了穴道关了起来。结果她强行冲破穴道受了内伤,现在还没醒来呢。不过还好巽主当时在旁边,及时施救,方不致有性命之危。”
叶厌兴奋地讲了起来:“现在这件事整个幽云谷都传遍了,他们都说,二小姐对您情根深种,您这是因祸得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面前的人安静得可怕,不仅没有发怒,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叶厌反而有些惶恐,小心地说道:“主上,您的伤还没有好全,可别动气啊…”
“出去,让柳营和花荥也回去。”
“啊?”叶厌愣住了:“您一定要生气的话,还是罚我吧。”
“你看我像生气吗?”
“不像…不像…”叶厌连忙摆手,倒退向门口:“那属下去外面候着了。”
他一面推门出去,一面还在奇怪地自语:“柳营他们两个害怕得差点自尽谢罪,可主上明明一点也没动怒。嘿嘿,一定是因为主上对我另眼相看…”
……
谢家祠堂,在“先考谢公桓之神位”之侧,摆上了一块“先妣谢门阮氏之神位”,再次“谢门慕容氏之神位”…
嵇无风在门口探头探脑,紧张地盯着三日未离的谢酽。
终于,就在他困倦不已,几乎要站着睡着时,谢酽走了出来。他连忙整肃衣袍,迎了上去:“伯母已经入土为安,不如接下来你陪我们回丐帮吧。正好我们可以做伴,一同练功,报仇。”
谢酽看了他一眼,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神色,陌生得仿佛从不认识。相视一瞬,却一言未发,从他身边越过。
那天松林中所见,柳营两人并没有等来所谓交换,他本以为姐弟尚有生还之望,彻夜带人搜寻,然而第二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