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跟我说说,这都是谁教你的!”
老支书拿起旱烟枪,往刚才说话的小子脑袋上敲了敲,浑浊的眼珠子,仿佛能看透尘世间的一切,也不回应答不答应,而是先把他说教了一通。
“没人教,我就是这样想的,两个村差不了一里地,隔着一条亮马河,这河又不宽咯,轧钢厂轧钢厂,建一个铁桥,这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石桥过人,铁桥过车,怎么地,我们这北边,还是比他们南边地盘要大!”
小伙子被敲了脑袋,也不恼,面容拘谨的挠了挠被敲的地方,用力的把嘴一抿,掏出了用铅笔在家里仓促画好的图。
“您瞅瞅,主路在这里,石桥在这里,只要在这块,拐个弯,那不就能通到咱们村子!”
“今天我感觉老叔说的有道理,他们蹬鼻子上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主动点,正好碰到钢铁厂,他们肯定能有法子修铁桥,搁其他单位,别说修桥了,修路都够呛,错过这个机会,咱们恐怕还得种十几年的地!”
老支书拨弄着烟枪,把茶几上铺的图调转了个方向,随后,在上面敲了敲,一时间,整个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就是因为这张图,才被说动的,一起到了老支书的家里,种地这么多年,眼看曙光到来了,谁不想蹦起来够一够,也只有这劳什子钢铁厂,有能耐建桥。
不然,恐怕真像大亮子说的那样,往后,他们恐怕就很难有机会搬进城了。
“大舅爷,十几年,孩子都长大了,书也都读完了,我们那时候再进城,饭都凉了,耽搁了一代人,往后真的代代都得落后麦店村咯!”
“嗯,你们既然都准备好了,那还找我干什么,都几点了,我也该睡了!”
村支书暮霭沉沉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聚集在屋里头的人,仿佛这一眼,要把所有人的脸庞全部记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后,意兴阑珊的挥了挥胳膊,眼底深处,隐藏在一丝落寞。
“大舅爷!”
“走吧,走吧,都走吧,以后别忘了,不论在哪里,记得还是得相互扶持!”
随着安支书的话音落定,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是村支书,这层身份的存在,没办法明面上同意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情。
一切,只能像现在这样,约等于默许了这种情况。
至于成与不成,他已经不想多管了,孩子们大了,注定有各自的想法,分家,那就是早晚的事儿。
哪怕是不舍得分,到了不得不分的时候,父母们还是会痛下决心。
这是当下这个年代,农村每个家庭,迟早都会经历的事情,而村子,无疑只是放大一些的家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