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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缶(2 / 2)

小些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席上奏乐的乐队也不敢继续,乐声乍停,只听见外边隐约的风声,垂落的帘幔在长安的风里起落。

沈辞柔还是头回看见李时和这样,眼瞳里藏着刀剑清光,嘴唇紧抿出一条细细的线。

他终于像是盘踞在帝国最上的皇帝了,他可以温和,因为是君主少有的仁慈;但他同样可以凶暴,那是皇座赋予他的权力。

顿莫延一时没说出话,李时和却忽然松懈下来,整个人恢复了先前温和的样子,淡淡的笑意浮上眉眼。

“昔年突厥狼王来朝,宴上舞刀,请太成皇帝击鼓。太成皇帝笑而应允,宾主尽欢。”他看着顿莫延,含笑说,“来人,取琴。”

“陛下,请原谅!”顿莫延嘴唇颤抖,膝盖一弯跪倒,“请您原谅我、原谅回纥的无礼,请您宽容大度地考量两国持续已久的友谊。”

可汗都跪了,其他人哪儿还能坐着,骨吐罗先膝盖着地,赴宴的回纥人也全跪下了,战战兢兢地揣摩接下来的局势。

本来皇帝发话,该麻溜地去取琴,但李时和说的话里有个典故。太成皇帝时突厥势强,突厥狼王非要太成皇帝击鼓作陪,太成皇帝也没法,只能令人把鼓拿来。

这事儿被视作耻辱,五年后太成皇帝御驾亲征,亲自把狼王的头砍了下来,还追了突厥王族三百里,硬生生把突厥打成了东西两部,从此漠北无狼旗。

高淮摸不准李时和的意思,在地上跪着装没听见。皇帝瞟了他一眼:“高淮,取琴。”

高淮没辙,只能应声,刚起来,那边顿莫延看了李时和一会儿,忽然低头,把额头死死地压在了手背上。

这就是学汉人的大礼了,他紧咬的齿关松开,低声说:“陛下,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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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时也不过是博弈而已,只是到最后,顿莫延怕了。若他再硬气些,咬死了不肯松口,我也没有办法。”李时和在棋盘上下了最后一个子,赢了棋局,信手开始收拾,“我赌这么一把,倒是还行,光是朝贺进贡的东西就得加三成。”

“是你赢了呀。”沈辞柔收了自己执的黑子。

“得算是他失策。先有认错人,再是骨吐罗被风闻击退一回,最后又闹出个互换身份的事儿。其实这三回都是试探,回纥未必真是表现出来的意思,只不过被我抓住了,就当是把柄,反过来打了他们。”李时和把白子放回去,脱手的棋子击出清脆的声音,“这回风闻算是帮了个大忙,以他的性子,原本也不会来长安的。”

沈辞柔生出点兴趣:“那他这回怎么来的?”

“回纥人善用刀,以防万一,我请他过来的。”李时和笑笑,“先前风闻欠我个人情。”

“哦?”

“他当年求娶杨氏,杨氏赌气,不肯嫁。他还是来求我赐婚的。”

“不肯嫁?”沈辞柔想起杨氏温婉的样子,“我瞧着杨氏挺温和的一个人啊。”

李时和没答,含笑摇摇头。

沈辞柔刚想再问,门开了,宫人端着托盘进来,放在小几上,收了托盘行礼:“陛下、娘娘,请用。”

来送东西的是吹雨,她本就是和化雪不对付才不让进殿,化雪被处置了,她自然也就能进来。化雪人不在了,具体什么缘由却不知道,吹雨还吓得病了一场,病愈后不敢再争,这回还是临时抵个相识的宫人的差事才进殿。

送上来的是炭烤的小鱼苗,大概寸长,不顾忌点就能一口一个,鱼肉软嫩,鱼皮酥脆,连骨头都能一起嚼下去。

不过这东西依着沈辞柔的口味调成辣的,她想了想,没敢让李时和吃,只自己拈了几根。李时和看了看,也没多问。

吃了大概五六个,沈辞柔觉得腻了,洗干净手,和吹雨说:“拿下去吧,有爱吃辣的就分一分,剩下的随便处置。”

吹雨应声,收了盘子。烤鱼苗比刚端上来时凉了点,窜上来的辣劲儿里夹了点不明显的腥味儿。

喉咙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一时觉得发痒,一时又有点想吐,只能强忍着说:“陛下、娘娘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这个可汗姿容秀丽呢,因为我要证明回纥王族有漂亮的脸,且这个血统可以传下去,我不允许我的cp里出现不是美人儿的男主(烟)

不是孕吐是生病没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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