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觉得不好说,挠了挠脸,“我看那条蛇好像有毒,总有点怕的,但也不至于讨厌。说真的,我觉得全身漆黑,反倒挺好看的。”
李时和看着她,应了一声,露出个极其清淡的笑。
恰巧这时候又是一阵风,吹得窗棂都响起来,沈辞柔顺势撒个娇,故意扯扯李时和的袖口:“窗没关实,劳烦皇帝陛下去替我关窗。”
李时和没拒绝,起身去关窗。等他回来,沈辞柔已经坐起来了,腰后垫着个软枕,向着他伸手。
李时和自然而然地握住那只手,在榻边坐下:“怎么?”
沈辞柔没什么事,就是嫁给他这么多年都被宠着,在他面前,现下又放松,就爱娇,想牵个手。她勾住李时和的手指,触及的肌肤细腻,却冷,摸上去像是块上好的玉。
“手怎么这么冷?”她想了想,“是刚来吗?夜里见风了?”
“对。”李时和顺着她说。
沈辞柔直觉不对,连软枕都不靠了,直起腰来看榻边的郎君。
李时和生了张漂亮的脸,寝殿里光不够,都不显得阴森,反而能咂摸出点光华。他微微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垂落,眉眼分明是平和的,看着却总有三分忧思难解。
最初认识时他藏着心思,什么都看不出,成婚后又还算诸事顺遂,沈辞柔极少见他这副忧愁的样子,忍不住靠近一点:“无忧,你怎么了?”
李时和一怔,迟疑着摇头:“没什么。”
“我觉得有什么。”沈辞柔恼了,直接捧住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无忧,我知道你喜欢憋着事情,有些事确实也不适合和我说。但你这样,我感觉得出来,你不开心。不要瞒我,哪怕你和我说,这事情不能告诉我,我也不会追问的,但我不想你这样憋着。”
李时和没答,沉默地看着她。沈辞柔也不退让,同样盯回去。
看了一会儿,李时和叹了口气,认输。
“我只是想问问你。嫁给……”他顿了顿,“……嫁给我,你真的开心吗?现下如此,是你曾经所期望的吗?”
沈辞柔愣了愣,忽然笑了出来:“怎么问这种话?”
“嗯?”
“我十八岁嫁给你,现在阿彻和雁奴都六岁了,你自己算,我们成婚几年了。”沈辞柔摸摸他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啄,“要是我不想和你过下去,我还会在这里吗?”
她接着说,“我到今天,其实也没怎么变,还是原来那样。我知道还是会有人嫌弃我,以前说我没规矩,现在说我想效仿天后,总有那么多人看我不顺眼。他们不可能喜欢我的。”
李时和看着她,想说什么,终归没能说出口。
“可是他们喜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喜欢你,也喜欢阿彻和雁奴,你们都在我身边,不讨厌我,这样就够了。”沈辞柔注视着李时和,轻轻地说,“我现在过的日子,以前确实没想过。但是,无忧,假如你想问我后悔不后悔,那我告诉你。”
她说,“我不后悔,我很开心。”
李时和眼瞳一缩,片刻后又松懈下来,低头在沈辞柔额上吻了吻:“我明白了。”
沈辞柔“嗯”了一声,抓住他的袖口:“天还没亮,陪我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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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好,一直睡到巳时,沈辞柔醒时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榻边,黑蛇当然不在,李时和也不见人影。他一向早起,沈辞柔也不多问,喊了宫人进来梳洗,之后再用早膳。
呈上来的是加了蔷薇花瓣的甜粥,看着漂亮,但热腾腾的,沈辞柔打算先放着。没一会儿,李时和进来了。
他穿了身青色的圆领袍,外边是黑色的罩纱,样式好看,但显然不是昨晚那身,沈辞柔抬头看他:“怎么,早起还要换身衣裳?”
“嗯?”李时和在她身边坐下,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昨晚你来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啊。”沈辞柔笑笑,揪住他的袖口,“早上换的?”
“……昨晚?”李时和皱眉,稍作迟疑,“手头的事情太多,昨晚我歇在长生殿,没有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快到辰时。”李时和说,“今日下朝有些迟。”
沈辞柔一惊,盯着李时和看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开这种玩笑,旋即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闭了闭眼:“那我是在做梦。大概是太想你了。”
这话李时和爱听,他笑笑:“梦见我什么?”
“梦见你过来,就坐在榻边上,和我聊了会儿。”具体的谈话沈辞柔不想多说,直接说最后的事情,“对了,这两天我嫌闷,夜里睡觉都不关窗,我还梦见夜里风大,我让你去关窗。”
“那确实是在做梦了。”李时和含笑说,“我来时看了一眼,窗原本就是关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在意,就是做了个绵长的梦。无忧一直不敢问出口的事情,阿柔反倒意外地梦见了,转瞬即逝,犹如梦见仙人来游。所以当时从词牌名里挑番外名字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梦仙游。
关于为啥写蛇蛇呢,首先就是我还挺喜欢这种款式的,但是因为现实生活的限制,求而不得,只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