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个学生得了你的青睐?”丁宝林放下茶,满脸不解,心中却泛起嘀咕,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来替他张罗着收徒弟的事情。
程颐笑道:“他叫乔明渊。”
原来是他!
丁宝林大惊失色,这个名字,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了。他放下茶杯,脸上隐隐约约浮出怒容——
从百草堂的大夫邱实,到明阳学馆的孔夫子,再到他的好友程颐,一一都被这个叫乔明渊的学生给拿下了。且不说这人当真是不是聪明绝顶,就这份处心积虑靠近他的心机,就足以让丁宝林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乔明渊未免太善于钻营了一些!他这一辈子吃的亏,全都是在钻营二字上,故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圆滑世故的人。
原本还打算明天去看看乔明渊的品行,现在,丁宝林不打算去考较了。
这个人,不值得。
他放下茶杯,脸色很淡:“哦,你说他呀。”
“怎么?”程颐见他原本是很高兴,忽然情绪就沉了下来,也知道有些不妙,问道:“你已经见过他了,对他印象怎么样?”
“没见过。”丁宝林扶了扶衣袖,将袖子卷了些许免得沾到茶水:“不过,一个能请得动你,邱实和孔夫子做他的说客的人,想来一定是很聪明的。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总不能如他的意。”
程颐一听这话,就知道已经有人先来推荐过乔明渊了。
他失笑摇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这位好友心性固执,这么多人上门来给乔明渊做说客,多半要被他不喜,越是解释越是难以说清楚,他反而不好继续开口。
两人接下来就转了话题。
“明年科考还下不下场?”程颐问。
丁宝林摇摇头:“再说吧,得看我娘的身体能不能好转,要是这般吊着,我就是去了也不安心,还不如不去。”
“邱实怎么说?”程颐微微探身:“实在不行,就换个郎中看看。总这么拖着,老人家难受,你们看着也难受。唉,一家子都是善心的,怎么老天爷就不知道开开眼!”
“邱实也没办法,我也托了京城的朋友帮忙打听好的郎中,只是现在还没什么音讯。”说起母亲的病,丁宝林就满脸愁绪。
程颐也跟着叹气。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不早,程颐要告辞回家,出门前站在门槛上,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回头讲:“你这倔脾气都多少年了,实在不行也改改。当年你师傅收你做徒弟的时候,没有你这么麻烦的吧!那个乔明渊是真不错,我就怕你因为自己一时的偏见,导致明珠蒙尘,将来想起来,你可千万别后悔。”
“不送。”丁宝林不爱听,拱了拱手,将门关上。
程颐碰了一鼻子的灰,摸了摸鼻头,只能无功而返。
因帮了倒忙,他多少有些愧疚,心中便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帮乔明渊一把。
乔明渊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怎样的改变,程颐的多此一举,又给他添了怎样的麻烦,他回到码头后,就立即去了账房准备开工。码头上的生活是很忙碌的,要到寅时才能下工。那时候鸡已经叫过第一遍,他困倦得不行,匆匆回到房间里补了个觉,辰时便要起来去学馆上学,算起来才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当真是争分夺秒。
下河村,慕绾绾早早就起来了,今日要去城里卖山药,她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行情,越早出门越好。
今日背篓里装的不是药材,自然引起了乔家人的注意。
李氏靠在门口说风凉话:“明渊媳妇,今儿公中的活儿你不干,说是要进城,就你这些土疙瘩能换银钱,你蒙谁呢?”
“大娘,这是山药。”乔明丽在一边小声的解释。
李氏呵呵冷笑:“这也是药?”
“这是药,可好吃了!”乔明丽说着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昨天那山药的味道,她想起来还觉得很好吃。
李氏听罢,笑容更是嘲讽:“还能吃!”
慕绾绾懒得理她,她背上了背篓,转过来跟乔明丽和于氏说话:“二娘,公中的活儿就劳烦你多担待着一些,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些鞋面来。”
“不用那么客气,你赚钱不容易。”于氏立即说。
李氏听了有好处拿,心中更是不高兴,不过,要她低头是不可能的,她哼了一声,扭着腰就往屋子里去了。不多时,白氏的声音在堂屋里炸开:“你说她今天不卖药,背了些土疙瘩进城?这死妮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懒耍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罗氏!是不是你教坏的?”
“娘,我是真的冤枉!”罗氏叫屈。
于氏搂着乔明丽,看都不看堂屋里闹腾的情景,转身就去了灶房洗碗。
慕绾绾坐着牛车去了镇上。
一进清水镇,她就急急忙忙的先去了一趟明阳学馆,里面已经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又没见到乔明渊。她也不灰心,踮着脚尖看了一会儿,才高兴的走开。
她心中暗暗盘算,一会儿卖了山药,要给乔明渊买点鸡蛋补补。
今天没有药,她不用去百草堂,转悠着就到了镇上的餐馆。镇上有名的餐馆倒是有几家,街头那一家是两层的酒楼,装修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