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义愤填膺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朝臣们谁都没接话头。
原本都以为乔明渊不过是个农家子,欺负了就欺负了,哪怕心存正义的人也不可能替他出头,如今却牵扯出了一品太师和翰林院修撰,这问题就复杂。一些开始没吭声的人,都在心底盘算起来,这一局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最终没开口的还是大多数,卫轻轩远离朝廷太久太久,久到如今已经是内阁的天下,贸然站了队伍,万一……将来该如何自处?
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
乔明渊没看明白大家情绪变换的根由,卫轻轩却很清楚,他只哼了一声,收住了笑容,咳了几嗓子,在旁人看过来时,他扬了扬手中的黑木盒子。
朝臣一震。
那是……勤龙杖?
一时间,太和殿中的空气跟着都凝固了一下。
德安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太和殿中群臣噤若寒蝉的模样,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看向天启帝,看到天启帝脸上那诡异又舒心的笑容,他更奇怪了。
“回陛下,老奴去了一趟文科馆,在文科馆中,的确又发现了一份乔明渊的试卷,老奴已经将试卷带来了。”
德安也不含糊,一句话说明了重点,同时双手捧上一份试卷。
群臣的肩膀几不可察的抖了抖。
来了,果真是有猫腻!
光凭着这么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乔明渊所言不虚,若非有人偷天换日,何故会存在两份试卷?同名同姓可以有,同名同姓同籍贯,必有一份是假的。
天启帝从德安手中接过试卷,展开看了看。
他手里的这份试卷答得很一般,说是流水亦不为过,通篇不过是一些虚话,没有任何实际的内容,比起乔明渊呈送上来的那一篇,当真是珠玉比石头,谁长谁短一目了然。他蹙起眉头,看了朱卷后,就翻了翻墨卷,然后,他表情突然一凝。
朝廷上的黎文希嘴角勾起一抹笑。
天启帝翻了那份试卷,又拿起先前乔明渊递上来的那一份,两相对比之后,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乔举人,你自己看。”
他命德安将试卷返给乔明渊,两份都给。
乔明渊躬身接过来,朱卷的文章正是他先前拿出来的那一篇,没差别,真正差别是在墨卷:“这!”
他骇然变色。
无他,德安刚刚从文科馆拿出来的这一份试卷的墨卷,字迹竟然是他自己的!
他从文科馆悄悄拿出来的试卷,问题在于朱卷和墨卷对不上,墨卷是自己的笔迹、文字也是自己的,可朱卷的内容并不符合;而现在手里这一份内容一样、连笔迹也一样!
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后背,他刷地回头看向内阁几个朝臣,心中惊骇莫名,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手段,他们胆敢做出这种事,定然是想好了完全的对策,如果那日他没去文科馆,捷足先登拿了这份试卷,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能顺利的替换掉这份试卷,哪怕他事后再去查阅和告状都没有门路。
好手段!
好心机!
“你有何话说?”天启帝脸色沉沉的。
本以为是撬动那参天大树的绝佳时机,不曾想,竟然成了闹剧一场。
乔明渊捧着试卷的手微微在抖,脑袋在瞬间想了许多说法,却发现面对这些人的果决手段时,那些说法都不管作用。
“陛下,臣等能看看试卷吗?”就在这时,通政使司宋鉴说话了。
他开了口,三司的人俱都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有人从乔明渊手里拿走了试卷,交给三司查看。三司看过之后,试卷被转给了内阁的众人,转了一圈,落到了卫轻轩手上。卫轻轩看了一眼,立即发现了两份试卷的不同寻常之处,他面无表情,将试卷还给德安,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
太和殿中,乔明渊立即遭到了众臣的围攻。
“乔举人,你说你的试卷被人冒名顶替,那为何这份试卷还是你的笔迹?难道这文章不是你所写?”陈阁老率先发难。
乔明渊额头上已经有了些许汗渍,他再是能耐,这些年被修养锻炼得极好,面对这些咄咄逼人的朝臣还是缺了些稳重。
他有些慌了。
他沙哑了嗓音:“这文章的确不是我写的,我写的文章是那高中会元的那一篇,陛下不信的话,可随意考较学生。学生用了两天打了腹稿,一字一句抄了两次,哪怕让学生倒背出来学生都可以做到。”
“呵呵……”陈阁老冷笑:“黎睿安的文章昨日放榜就张贴了出来,天下皆知,去看过、记性好些的,随随便便都能背,乔举人想用背诵文章证明自己,恐怕不能吧?”
“是啊,若是这样,是个能背书的都能说是自己写的。”
乔明渊继续辩解:“若真是黎睿安写的,他也该能背诵出来,招他上殿对峙可见分晓。”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德安看向天启帝,天启帝沉默了一下:“宣黎睿安。”
太和殿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多时,黎睿安就跟着德安的身影进了殿中,因此事牵扯到他,方才他就被禁军领来了,在殿外等候宣召。同时,德安还从文科馆带来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