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林则惜和白澍他们也在贡院被关了一个月,出来时,是乔明渊亲自去接的人。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宽慰他们,没想到他们心态还挺好,尤其是林则惜,说是打了鸡血都不为过。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临考前两天,乔明渊还见他点了灯在看书。
乔明渊想了想,当夜便跟林则惜聊了聊。
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从第二天开始,林则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进贡院前精神也极好。
五月二十八,天还没亮,贡院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
进龙门、搜身……一应工作举人们都不陌生,排着队等候点名放行。
明明人很多,理应是吵闹喧哗的,然而出意料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在安静中进行着这一切。这是学子们才懂的默契,不出声便意味着珍惜这一次会试机会,不犯错误被请出贡院。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分花拂柳般信步而来。
他穿着青色的举人衫,容颜清俊,个子高挑,背上的考箱很简单,手里还拖了个形状奇怪的箱子。他走过之处,便有人给他让行,明明大家都挤得不行,惨一些的鬓发散乱,唯有他显得从容舒适,好像在郊游一般,半点都不狼狈。他走到贡院门口,跟金刀卫说了什么,也没见金刀卫搜身检查,便让他进了龙门。
经过这次恩科舞弊案,如今举人们见到不平事都惯常爱用徇私舞弊这个词,当即就有学子喊:“凭什么他不搜身就能进去?你们这是想徇私舞弊不成?”
贡院门口本就安静,这一声声音不低,立即引来大家的注目。
那人还奇怪:“都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进去了!”
便有举人发出来一声嗤笑。
那人不忿:“你笑什么?”
“笑你蠢。”旁人直接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你不认得他?”
又有人说:“为什么得认得他?”
周围的人都不大搭理他们的样子,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几人等了一阵子,没见着回答,倒是寻到同伴问话。他那同伴没离京,不像这人是离京了再应召返回,同窗压低了声音跟他们说:“那人就是乔明渊,二月春闱,试卷被黎瑞敏替换给亲堂弟的那一个。按理说他才是会试的会元,结果蒙受不白之冤,要不是他告了御状,咱们哪有这一次重考的机会?”
同窗说了这些,听的人已目瞪口呆。
那就是乔明渊?
未免太年轻了一些!
但想想来的路上听到的传闻,还有如今大小茶楼都在唱的戏文里所说,这乔举人十七岁中了童生,之后四元及第,何等风光,便又都对得上了。
听的人咂舌。
刚好轮到他们检查放行,金刀卫虎视眈眈的盯着一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逐个人领了号牌进了贡院。
最开始喊话的人听了些解释,才知道自己方才犯了什么傻气。对于这次恩科能重考,哪个落第的读书人不感激?如今天启帝盯着会试,这次会试怕是历朝历代最为公正、公平的一场考试,他们不必担心会遇到上一次会试的那些龌龊事,比的便是真才实学。
这一次还能考上,那才是真正的面子!
金刀卫检查了几个人,抽空冷笑了几声:“都把东西打开,少发呆,少废话,少想有的没的!也别跟旁人比,要是你们也在九卿和太师眼皮底下考试,我们哥几个也懒得管你们。”
得,谁都不敢再说。
他们这些人,往常在号军的监视下都如芒刺在背,若到了九卿主考和太师眼皮下,怕是连笔都提不利索了。之后这些人乖觉得很,自觉拆开包袱、散了头发外衫,排着队一个个走过去,主动将东西递到金刀卫勉强接受检查,安安稳稳进了龙门。
这时候乔明渊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他进了贡院,便被金刀卫领到了他的位置,连同他一起,考场上只设了六张考案。
一张是他的,一张是谢赟的,一张是林西澜的。
另外三张,是给先前顶替他们三人的黎睿安、董志存、郑秋实准备的。
六张考案正对着的方向,十把太师椅一字排开,是九个主考官并太师卫轻轩的位置。
天启帝的办法简单粗暴。
你们都说文章是自己写的,自己有才,既然我没证据证明你们谁撒了谎,那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再写一篇,届时不用再争辩,谁错谁对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