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身后,行出数里之后,元阆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傅大人,本王想委托大人帮忙查个人。”
“殿下应该知道,禁骑司从来不接私人的事情,若殿下能说动陛下,傅某在所不辞。”
二皇子慢悠悠道:“本来这件事情呢,也不是不可以通过父皇的,只是本王怕中间曲折太多。”他不待傅琛问便倒了出来:“傅大人应该也听说了本王向父皇请旨赐婚之事,但前两日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本王有些担心。唐小姐身边有一婢女名唤阿莲的,与府中侍卫冯奎有了私情,原本也是一桩喜事,只是两人耳鬓厮磨之间,那婢女不防说漏了嘴,说本王府里的唐小姐是假的。”
傅琛刹那目似刀锋扫过元阆,到底是禁骑司里历练出来的,竟然还能沉得住气:“既然那奴婢说唐小姐是假的,难道没告诉殿下府中侍卫,真小姐在哪?”
元阆未曾放过傅琛面上表情,感受到他神色变化,他心中不由沉到了谷底——难道傅琛已经知道了唐瑛的真实身份?
两人关系竟然亲近如斯?
他心中愤怒,面上却露出几分愁苦之色:“那丫环说当时城破,唐小姐与她们走散了,战后也未现身,便猜测小姐已经葬身白城。冯奎不敢隐瞒,前来报与本王。倒让本王好生犯愁,也不知道那丫环所说是真是假,故而想请傅大人帮忙查证。”他愤慨道:“忠烈遗孤都有人冒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傅琛手握马缰,有一刻他怀疑元阆已经知道了化名为张瑛的唐瑛才是真正的唐小姐,也许腾云与她亲近,才让元阆动心起疑。
但也许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才出言试探。
“殿下所说之事,还真是让人惊讶。当初殿下在白城遇见唐小姐,难道没有找人核实?”
元阆苦笑:“当时在白城本王不是没派人查证过,可是真正的唐小姐……她好像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唐府的仆人们都已葬身白城,只除了她身边的婢女阿莲,兵荒马乱的无从查证,本王想着应该也无人敢有此胆量冒充唐小姐,便带了回来。”
事实上,冯奎从阿莲处套来的消息,终于解开了他数月的疑惑。
傅琛淡淡道:“殿下所说之事,委实骇人听闻,竟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女子。既然如此,在真相未曾查清之前,殿下也不好求陛下赐婚了,还是先禀告陛下,别轻易赐婚,总要查清楚事实的真相吧?”
元阆正色:“那怎么能成?本王求娶唐小姐,非是为着她的容貌品格,而是为着照料忠烈遗孤,既然已经求父皇赐婚,岂能轻易改变主意?”
“若是真的唐小姐下落不明,或者她出现了却不愿意这门婚事,殿下预备怎么办呢?”
元阆轻笑,透着股说不出的笃定:“傅大人说什么话呢?难道本王还配不上她?”他目视前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前便腾起一团白雾,模糊了他的五官,傅琛却也能从他的话里听出属于皇室的矜贵与自傲。
鸳鸯楼一场落雪,连着两日日,昨儿才停,出门寒彻入骨,此刻城外空旷寥阔,也只有他们三骑闲来无事出城遛马。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傅琛不欲与他纠缠,双腿一夹马腹便窜了出去。
两人追上唐瑛,她已经放慢了马速,远远便笑道:“殿下跟大人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知道在聊什么?”
傅琛:见鬼的相谈甚欢!
元阆:鬼才要跟姓傅的相谈甚欢!
两人心中都是一样的念头,不过当着唐瑛的面却不准备撕破脸。
傅琛解下玄狐皮的大氅,当着元阆的面驱马靠近,披到了唐瑛身上,口气很是亲近:“出门之时早说了让你多穿衣服,偏不肯听。”
唐瑛:“……”大人您真是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我可从来没从您嘴里听到这句话。
不过瞧在傅大人颇有绅士风度,她就乖巧的不还口了。
此话听在元阆耳中,意味大有不同。
他面色微变,强笑道:“本王还不知道,张姑娘与傅大人关系如此亲近。”
“有吗?”唐瑛拢紧了身上的玄狐皮大氅,还真有些此地无银的感觉。
傅琛今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元阆面前一径展示:“没有吗?鸳鸯楼那一夜……”
“别说了!”唐瑛恨不得投降。
傅大人心眼也太小了,她不过就是不小心睡过去而已,还值得他拿出来说嘴?
这下子元阆面上的笑意再也撑不住了:“真没想到外间传言皆不可信,都说傅大人不近女色,原来都是骗人的?”
唐瑛才要分辩,不想瞥见傅琛朝她使眼色,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自觉领悟了傅大人的意思——原来元姝公主缠着傅大人许久,作为兄长的二皇子殿下似乎还颇为支持妹妹的行为,不怪傅大人见到二殿下,待她的态度就更见亲密,原来是又拿她当挡箭牌?
她笑眯眯点头:“是啊是啊,外间传言最不可信,二殿下千万别当真!”你家妹妹缠着傅琛,听到他在外面胡搞瞎搞,这下子应该死心了吧?
傅琛唇角弯弯,眸中笑意流淌,瞧了唐瑛一眼。
唐瑛:傅大人这是很赞许我的做法?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