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长栓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小然啊,你这工作也做了不短的时间,干得很不错!我对你提出口头表扬。”
季轻然不耐烦和他兜圈子。
“支书,有话就直说吧。”
“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的年轻姑娘多,下地种田风吹日晒,小姑娘们都不乐意干。”
“所以啊,你这岗位可能得调换一下,不然我也不好服众。”
这都是鬼话。
谁不知道村里的岗位都是支书说了算,他想给谁就给谁。
像当初季轻然得到这个营生,就是因为立了功。
想给人换个工作,闭着眼睛,他都能找到一大堆理由。
季轻然心知肚明。
“支书,如果你要让我放弃这个活计,那我就不上工了。”
她干分配农具的工作,是在县里派出所挂了号的。
扈长栓虽然有权利,却也不敢硬来。
不然他也不会是这种协商的态度。
这正好方便了季轻然和他讨价还价。
“不上工?你拿什么挣工分?你年底怎么领口粮?”
扈长栓盯着季轻然看。
“我不上工,可以到县城去打工挣钱。”
“只是这事需要支书批准,我可不想被扣上什么大帽子,说我不爱劳作、消极怠工。”
扈长栓默了默。
“支书,你先想想,我不着急。”
废话,她当然不急。
扈长栓没忍住,翻了翻眼皮。
“那行,咱们就说定了!”
“你要是在城里找活计有困难,就回来和我说,我还给你安排营生。”
季轻然扬起个大大的笑脸。
“好啊,谢谢支书!”
扈长栓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头。
离开仓库后,他越思量越觉得不对。
虽说事情的结果和他想要的一样,但他怎么就感觉不舒服呢?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干脆?
她不是应该祈求讨饶,让他留下她这个轻松的活计吗?
她怎么还兴高采烈的?
扈长栓愤愤地跺了跺脚。
这个死丫头,就是邪性!
遇到她,就没有一件事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真是气死人了!
季轻然早就不想上工。
天天耽误大把时间不说,就挣那么几个工分,根本换不回多少粮食,还要随传随到。
有这些工夫,她干点什么不好。
她又不缺吃喝。
但她不能主动提不上工的事,否则就是落了把柄在扈长栓手里,以后难免受他要挟。
扈长栓想要调整她的工作,恰好如她所愿。
她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至于分派农具的活计,肯定是被扈长栓拿去做人情了。
至于究竟是什么人情,只要看上工的是谁,也就知晓了大概。
村里人向来对这些事十二分的关注。
不用她去问,村民们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个一清二楚。
她等着看就好了。
……
“小然姐,支书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你的工作给了季晓惠?”
王芬芬气得直拍桌子。
“那个神经病,凭什么得到这个营生?太欺负人了!咱们去找支书说清楚!”
“芬芬,你再拍下去,我家的桌子都要被你拍散了。”
季轻然给她倒了一杯自制的花草茶。
“骂了这么久,口渴了吧?来,喝杯茶。”
王芬芬拧着眉头道:“小然姐,你不生气吗?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
“我喝不下去!”
王芬芬将手里的茶杯墩在了桌上。
“小然姐,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芬芬一脸严肃,认真地给季轻然分析这件事。
“一来,这个轻松的营生没了,难道你要下地种田吗?那很累的!”
“二来,季晓惠如果真的得到你这份工,以后她还不知会如何地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呢!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王芬芬说到这里,忽地想到什么,又拍了下桌子。
“对了,咱们可以去找我舅舅!”
“我听我爹妈说,咱们村里不少事,支书都要找我舅舅帮忙,如果我舅舅出面……”
“芬芬,”季轻然拦住了她,“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件事,真的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
王芬芬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你的工作都被人抢了!这么重要的事,就得找我舅舅帮忙!”
季轻然轻声道:“你想想,当初我这工作是怎么来的?”
“是你立了功,警察来了村里……”
“对啊,”季轻然摊了摊手,“我又没做错事,如果支书平白无故地把我的工作给了别人,我完全可以找警察做主,哪还需要韩部长的帮忙,对不对?”
“这倒也是。”
王芬芬眨了几下眼睛,反应了过来。
“小然姐,你自己也不想干了?”
“没错。”
季轻然笑道:“时间耗得多,工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