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情况我知道,技术达不到。”
吕辞三十多岁,身形瘦削,书生气很足。
但一开口,气场却很强大。
法医这个职业,需要极强的逻辑和判断力,同时,不会轻易被外物所干扰。
柴队长问道:“这么说,证据就算送到省城去,也行不通?”
“倒也不是。”
季轻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吕法医,还有什么办法?”
吕辞皱了下眉,“你叫我吕辞就好。”
季轻然点了点头。
“省城医院的技术和设备最先进,我前阵子去交流学习,他们的医生专门给我们上了课,讲的就是脱氧核糖核酸技术。”
“那个教授说,除了用在治病救人上,这技术对侦破案件最为有用。”
说到这里,吕辞看向季轻然。
“这技术在国内还属尖端科技,行业内知道的人都不多,你是怎么知晓的?”
季轻然早有准备,笑道:“我弟弟喜欢听收音机,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带消停的,我懂些医术,偶尔听到过一次,就留了心。”
柴队长催促吕辞道:“你别打岔,赶紧说正题。”
“我们是县派出所,没有指挥省城医院的权利,你要是想用省医院的设备,可能要和省局联系,请他们出面协调,这一来二去,不知道得要多长时间。”
吕辞接着道:“我去学习的时候听省局的同事说,他们的一些案子都排了几个月还没轮上,咱们县里的……够呛。”
柴队长郁闷地捶了一拳桌子,“这不等于白说!”
杀人案要限期侦破。
以目前的证据来看,连崇山的罪名板上钉钉,动机、时间、犯罪工具,一样不少。
派出所也不能拖着一直不定案。
“怎么能是白说呢?”
吕辞瞪了柴队长一眼,“什么事情都有先来后到,但也讲人情关系,你去找找门路,说不定能把咱们县的杀人案排到前边去!”
“我?”柴队长皱着眉头思忖。
“我有办法!”
季轻然想到了一个人。
沈青阳。
他就是省医院的大夫,本人医术高超不说,沈家在省城还是数一数二的背景深厚,找他帮忙,一定可以优先做检测。
季轻然写了一封信,让吕辞带去省医院,找沈青阳帮忙。
证据除了法医,其他人不能随便接触。
吕辞还要准备物证和材料,收拾好后,他动身去了省城。
这时距离白卫仁被杀、连崇山被关押,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哪怕沈青阳真能帮忙,做检测和往返的时间加在一起,至少还需要三四天。
季轻然让连崇山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跳了出来。
他说他亲眼看到了连崇山杀人!
没有电脑档案库,没有摄像头,也没有DNA技术,如今的警察断案,最常采用的证据就是人证和物证。
物证早就有了,那把刀就在连崇山手里。
如今人证一出,连崇山的罪名立刻就被做实了。
跳出来的人,叫魏家栋。
他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酒,路过那处院子。
头晕脑胀地着急上厕所,见院门开着,他就走了进去。
结果却看到连崇山持刀杀人。
他当时吓坏了,生怕惊动了连崇山、引来杀身之祸,就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
在家里待了几日,他实在良心难安,才来派出所报案。
他还要求警察为他保密。
柴队长心存疑虑,问他那晚见到的行凶者样貌如何。
魏家栋说了一遍,他描述的装扮和连崇山分毫不差,完全对得上。
这就做实了连崇山杀人。
“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周安东对季轻然解释,“他以前偷鸡摸狗,被我们抓过几次。”
“他说喝多了进去上厕所,保不齐是想进去偷东西,无意之中撞到了白卫仁被杀。”
人品有瑕疵,也不能证明他的口供是假。
季轻然很明白这一点。
她把这事告诉了连崇山。
“那个孙子的话也能信?你知道他是谁吗?”
季轻然纳闷,“你认识他?”
连崇山不屑地道:“他就是连周河现在的小舅子。”
这意思,魏家栋是连崇山继母的弟弟?
季轻然记得连周河来小饭馆的那次,连崇山就提过一句。
说那女人的弟弟进了局子……
莫非,指的就是这个魏家栋?
连崇山颔首,“没错,就是他!偷奸耍滑、坑蒙拐骗,没有他不干的事。”
“我觉得,他和白卫仁一定认识。”
“他认识白卫仁?”季轻然惊道:“难道,他也和白卫仁买过药?”
“很有可能。”
连崇山思忖了片刻,接着道:“县里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这孙子都要沾上一手,陈家兄弟的药卖遍了全县,他不可能不知情。”
“白卫仁出事,将买过药的下家都交代了,他并没有提过魏家栋。”
陈家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