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两张护身符, 一行人用了斋饭就回了。李嬷嬷陪着夏暁在马车内坐着, 侍剑挥着马鞭, 安静地赶着车。
马车上, 夏暁想想还是心虚。
虽然弄断了箫不是她有意, 但李嬷嬷对那盒子的态度, 着实叫她没办法不在意。瞥了瞥李嬷嬷的脸色, 夏暁状似闲聊地问了句:“对了嬷嬷,方才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啊,你那么紧张?”
李嬷嬷是一愣, 没明白,转瞬才意识到夏暁问的什么。
赵明珠闹的时候,李嬷嬷背对着马车站, 并未看清夏暁的动作。听她这么问以为夏暁起了探听周斯年
私事儿的心思, 抿了嘴角有些为难:“盒子里自然装得世子爷的东西,姑娘突然问这个做甚?”
夏暁心一跳, 心更虚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李嬷嬷的眼睛, 面上装的若无其事:“没什么啊, 就有点好奇。”
李嬷嬷斜眼看夏暁, 总觉得她神情有点奇怪。可一想, 那盒子她是亲眼看着夏暁放回去的,李嬷嬷倒也不曾觉得箫会出了什么事。悄摸地打量夏暁的神色, 见她只问了两句也不追根究底,李嬷嬷反倒为自己大惊小怪感觉讪讪。
夏姑娘难得好奇世子爷的事儿, 她这么一口回绝了也不太好。
其实那根箫, 也不是个贵重物儿,只在于送的人
是大公子才这般珍贵罢了。
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跟夏暁说,周斯雅战死是全京城都知晓的。但身为周家仆人,顾忌着周家主子触景伤怀,于周斯雅的事儿上下意识就避讳。
心下几番纠结,李嬷嬷觉得还某些事该跟夏暁说一说。免得这心大的姑娘哪日触到世子爷忌讳,还不知道错在哪儿。
叹了口气,李嬷嬷开口:“姑娘若是真好奇,其实也没甚好隐瞒的。”
夏暁本就心虚,听李嬷嬷这语气,小心脏都有些抖。
李嬷嬷没注意到她面上异色,神情略带着可惜地继续说:“…那根箫,是爷十二岁时,大公子送的。”
“…大公子?”夏暁抓到关键字。
李嬷嬷点头:“对。”
“爷的兄长啊?爷跟他兄长关系很好?”夏暁最怕这种亲情梗了,神准的直觉告知她里头的事儿大了。
李嬷嬷没注意她异样,接下来的话,却如惊雷劈的夏暁措手不及:“是爷一母同胞的兄长,比世子爷年长五岁,兄弟两个自小很是亲厚。只是天妒英才,大公子十年前战死沙场。”
夏暁没说话,背后的冷汗渐渐冒了出来:“…”
“爷总念着兄长,下人们于大公子的事儿从不敢碰,就怕惹了世子爷逆鳞。”
夏暁:“…”
…突然好想跳车。
李嬷嬷终于发现她神情不对劲了,看了眼夏暁,以为她在后怕:“姑娘莫担忧,好在你放回去了,老奴不会多嘴跟爷说。”
夏暁笑了笑,尽量掩饰住心虚:“是啊是啊,好险呢!多亏嬷嬷你提醒。”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嬷嬷不藏着掖着了便顺口将继续说。左右这姑娘也算不得外人,能好好随侍世子爷身边,她们这些伺候的也安心:“那把箫也不是名贵乐器,爷这么些年去哪儿都随身带着…”
“既然如此,为何今儿个盒子在马车里?”夏暁心里苦,都要随身携带了怎么不带好!竟然被她随便翻
翻就翻出来,最烦躁的是还正好被她一屁股坐断了!
原还打算告知李嬷嬷这件事儿的夏暁,此时恨不得实情嚼碎了,咽到肚子里。
她心里寻思着,若不一会儿回了城她赶紧买个样式一样的,先应付了这茬,等回了京城再仔细想办法。左右也没见周斯年平常拿出来把玩,这段时间更是忙的不见人影,应该能混过去…吧?
可这般想着还觉得自己倒霉,忍不住碎碎地又质问,“嬷嬷既说了爷很珍视,怎地他又不好好收起来?”
提起这个,李嬷嬷与外头偷听的侍剑倒是心声一致了。他们哪里看得透爷想什么啊,爷自小习惯就怪,反正不去碰最好。
夏暁巴巴地看着她,这简直太坑了!
李嬷嬷也解释不好周斯年的想法,转头又继续说起定国公府的事儿。想着即便这个是养在外头的,比起作践世子爷的长公主,这位更像爷的枕边人。定国公府的那些事儿,该知道的,也该叫夏暁心中有个底儿。
这般想着,李嬷嬷便决定继续提点夏暁:“夏姑娘即便知晓世子爷姓周,怕是也不知他是哪个公侯府邸的世子吧?”
夏暁满脑子都在回忆那根箫什么模样,心神不宁地点了头。
她确实不太懂,对古代官僚体系浅薄的认知让她对‘世子爷’三个字的理解,仅止于‘勋贵’。即便当初听到李嬷嬷说,要她单从‘世子’这两个字里获得
旁的什么信息,真是为难她了。
夏暁头点的干脆,李嬷嬷看着有些好笑。
这个夏姑娘,明明不是个蠢笨的,偏偏又活得稀里糊涂。跟在世子爷身边两个月,愣是就知道个名字:“老奴猜,若不是老奴上回顺口说了爷的身份,您是不是还对世子爷的事儿一无所知?”
眨了眨眼,夏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