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每天要操心这么多事,一天十二个时辰哪里够用呀!
正自感叹,帐外传来马蹄声,阿山和其他部将满头是汗,掀帘入帐:“郎主!前方发现河东军!”
众人脸色惨白,神情惶然。
李元宗一直没有动静,不是病了,而是故意装病麻痹周嘉行,他早已经派心腹率领大军等在他们回长安的路上!
部将的声音像是在发抖:“此次率军的是李司空帐下一员猛将樊进,他率领的是河东军的一支精锐骑兵,加上步卒,恐有五万之众!”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重。
九宁也不由得脊背发凉,想要站起来,双腿发软。
手背忽然一暖。
周嘉行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无事,我留下应战,你先回长安。”
他扶起她,眼神示意阿山送她回营帐。
部将们都在,个个神色焦急,显然等着和他商量怎么出兵,九宁不想耽误他的正事,答应一声,飞快握住周嘉行的手,看着他浅色的双眸,道:“二哥,诸事小心,我在长安等你。”
周嘉行嘴角轻轻扬起,朝她一笑,浅色眸子里并没有一丝恐慌或是惧怕,“不必担心。”
他早就做好战斗的准备。
九宁转身出了营帐。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帐帘后,周嘉行立刻敛起笑容。
他知道李元宗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提前做了准备。不过没有料到对方会派出精锐骑兵,樊进一直镇守太原,守护李元宗起家的根基,从未离开太原府一步。
部将上前,和他汇报讯报。
目前他们只发现樊进的骑兵,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商量了一会儿,阿山返回大帐。
周嘉行点点阿山,“你带上五千轻骑,和长公主的部曲汇合,护送长公主回长安。”
阿山应喏。
陈茅皱眉道:“如此一来,郎主身边只剩万余人……”
周嘉行面色如水,“事有轻重缓急。”
陈茅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没有出声。
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长公主的安危,如果长公主被河东军抢走又或者是长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最高兴的人肯定是李元宗。
来不及多说什么,骑兵探马驰出营地,离弦的箭一般,快如闪电,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九宁回到自己的营帐。
雪庭已经知道十万河东军朝他们过来了,匆匆收拾行囊,提醒九宁:“先回长安,其他的不要多管。”
她胡乱应下。
半个时辰后,她骑在马背上,回望大营的方向。
寒风萧瑟,数千营帐如泼墨一般洒满整座芳草萋萋的平原,从天际处一直连绵至山脚下,旌旗猎猎飞扬,气氛肃杀。
周嘉行百战百胜,肯定能平安无事。
她必须今早赶回长安,稳定长安局势,以免其他人从背后偷袭周嘉行。
九宁收回视线,拨转马头,朝着长安方向,飞驰而去。
……
大营中军大帐内,周嘉行和部将们商议完,留下一人,问:“除了发现河东军以外,还有什么事?”
这人是他的亲兵,刚才和阿山一起进帐汇报事情,之后便留了下来,一言不发,神色古怪。
听周嘉行问起,亲兵跪地,不敢抬头,道:“郎主,十天前江州周家三郎攻打洪州,如今洪州已经被他占据。”
周嘉行拿起自己的佩刀,没出声。
他已经撤走围困江州的军队。周嘉暄不敢惊动他,没有往东、往西或者往北扩展势力,而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蚕食南边州县。洪州被他占了。
亲兵接着道:“周嘉暄攻打洪州时,战场上出现猛火油……据洪州的渔民说,那火烧了一天一夜才熄。”
火油用在战场上并不稀奇,但契丹和河东李承业都只把火油当成火来使用,没有加以炼制,真正研制火油、让火油能够派上更大用场的是鄂州兵。
有人泄露了猛火油的炼制之术。
那个人很可能是军队里的人。
所以亲兵刚才不敢吭声。
周嘉行拔出佩刀,眼神和刀刃发出的寒光撞上,脸色阴沉。
前些天九宁问了很多炼制猛火油的事,看她看兴趣,他还让军器监的人带她去看正在研制的猛火油车。
周嘉暄从哪里拿到猛火油的?
咔擦一声,他合上佩刀,转身大步走出大帐。
“此事不要透露出去。”
亲兵应喏,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
九宁不敢耽搁,在部曲和阿山的保护下,马不停蹄,昼夜赶路。
一路有惊无险,几天后,他们能看到长安城高耸的城墙。
平原辽阔,一望无际,暮春时节,柳色青青,陌上繁花盛开,本该是城中仕女郎君结伴出城游玩的时节。但长安城外却一片荒凉,路上难见人烟。
长安城门紧闭,禁卫军撤回内城。
十万河东军和周嘉行的鄂州兵在黄河畔对峙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城中风声鹤唳。
九宁部曲人数众多,加上阿山的五千轻骑,还没靠近长安,便有探马前来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