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容后再想,当下最重要的是怎样避免那件事。
这一次,她回到了十岁。
回到了……娘亲还没有被魔修杀害的时候。
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会抓住的。
白飞鸿决心一会儿就告诉闻人歌魔修会来的事,理由可以等见到人再想,实在不行就干脆把一切和盘托出,先生见多识广,大约是会信的。
自己如今年幼力弱,还没修习过法术,怎么想也敌不过那个魔修,还是交给先生更稳妥一些……
“真睡傻了?”
然而,娘亲的反应却让她的心都凉了半截。娘亲把她的肩膀转过来,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不放心地左看右看。
“你闻人叔叔有个朋友生了病,他早些天已经出门去给那位朋友治病去了……怎么你睡了一觉,竟连这些事都忘了。”
白飞鸿神色大变!
不好,那个魔修就是特意挑了闻人歌不在的时候上门袭击的!
如同在呼应着她的心绪,庭院里的护阵铃陡然大响!
“糟了……”
这一下连娘亲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显然,闻人歌不仅在家中布下了完善的法阵,还将这些法阵仙器的作用都告诉了她。
白玉颜不再犹豫,一把抱起白飞鸿,拉开旁边的柜门就要把她塞进去。
“听好了,囡囡,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白玉颜一边说一边在芥子里寻法器,白飞鸿知道她在找什么,那是闻人歌留给她的保命法器,可以藏匿人的行踪,绝不会被外人发觉。
白飞鸿仰起脸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其实小时候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不肯和自己一起藏起来。闻人歌留给她的法器都是顶尖的,自然不会吝啬到只能藏起一个人。那时候,娘亲完全可以和她一样,躲得好好的,一直到闻人歌回来为止。
但是后来她想明白了,娘亲她是故意留下来的。
魔修是冲着闻人歌的女人来的。他或许不会介意少了一个小孩子,却非要找到白玉颜不可。如果看不到白玉颜……他搜寻起来,恐怕会找到她们两个。
谁也不知道闻人歌什么时候才会赶回来……娘亲是为了保住她,才没有藏起来。
白飞鸿抬起手来,拉住了娘亲的手腕。
恰在此时,白玉颜也终于找到了那枚法器。
“你藏好。”她说出了和前世一样的话,就要把白飞鸿往柜子里塞,“不许哭。知道吗?”
也许母亲就是这样。
不管重来多少次,在自己与女儿的二选一当中,她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孩子。
然而,白飞鸿却摇了头。
她已经点过一次头了。
所以这一次……
“我不想再后悔了。”她说。
而后,白飞鸿反手将白玉颜拉了下来,以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调转了二人的位置,将娘亲塞进了柜子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法器封住了柜门!
“囡囡?囡囡!白飞鸿!你想做什么?!让我出去!你一个小孩子别做傻事听到没!”
柜门后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似乎是娘亲打算把柜门硬拉开。白飞鸿深吸一口气,用灵力催动法器,这法器本就有封锁结界与隔绝声响的作用,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拍动柜门的声响,还是母亲慌乱的呵斥,全都听不见了。
寂静之中,她背靠着柜门,用左手握紧了还在发颤的右手腕。
幸好灵力还能用。
她想。
也幸好娘亲没有进行过任何正统修行,这才一无所觉的被她夺了法器。
十岁的自己才刚刚跟先生学了一点仙术入门,不过是将将打开经脉、感知灵气的初级阶段。
想要用这样的躯体运转回春诀还是太勉强了。
但是此时不勉强也不行了。
院中护阵铃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悲鸣,便铮然碎了一地。
这说明,那名魔修已完全破坏了护院的阵法。
白飞鸿的目光凝在墙上悬挂的宝剑上。
而另一边,魔修也踏入了这方庭院。
他是一个粗壮的汉子,短衣结在腰间,赤着上身,浑身布满狰狞的伤疤,其中一道横贯过他整张脸,几乎把他的脑袋一分为二,左眼也因这道伤疤黏连起来,完全可以想见当时的凶险。
“我还以为闻人狗贼的阵法能有多了不起,也不过如此!”
那魔修大笑起来,左手习惯性摸上被废的左眼,面色陡然阴鸷下来。
“说什么天下第一医修……居然连一只眼睛都治不好,我看他就是欺世盗名!闻人狗贼,你坏了老子一只眼睛,老子今天就要废了你的女人,方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他祭出自己的法器,大踏步地朝那亮着灯的居室走去。
在他前进的前方,白飞鸿提着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闻人歌的剑对现在的她来说到底还是太沉了。她只能勉强提着,剑尖还沉沉拖在地上。
白飞鸿从没与人说过,那些年她常常做恶梦,梦里总是那个看不清脸的魔修,还有娘亲的惨叫与哭喊,年幼的自己只能紧紧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