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间就命令守卫靠得更紧,丝毫不管自己的其他嫔妃甚至孩子,被放弃的人难以置信,从头到尾,只有皇后和德妃依旧平静。
杀声已经传到了宫殿之外,守军还在负隅顽抗,然而季骅明白大势已去,他阴沉的视线落在了后妃的身上:“朕即使死亡,也是雁朝的皇帝,你们既然是我的妃子,我也不愿意看你们受辱。”
他对着守卫做了一个手势,对方提着剑,慢慢靠近了那群无措的女性,所有人都明白季骅的意思,与其让她们落在叛军手里,让自己颜面尽失,不如就这样杀了她们,说不定史书上还会留下气节的美名。
眼见着雪亮刀锋映出一张楚楚可怜的美人面孔,利刃朝这个低位妃子的脖子划去,有人尖叫惊呼,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事情却没有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发展。
随着一声幽幽叹息,行凶的护卫被踹着倒飞出去,趴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惊愕的目光落在动手的人身上,更添了几分不可思议。以身体柔弱多病,稍稍耗费心神就会缠绵病榻,其他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怕她身体不舒服闻名后宫的德妃,依旧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动作却格外干脆利落,收回脚站着后,也没有半分病容,而是挑起眉梢笑容讥诮地看向季骅:“你总是这样,只会对着女人和无法反抗的人动手,这样的小家子气,有现在的下场也是正常。”
德妃完全颠覆了众人心中的形象,他们这才恍然想起,对方是林将军的女儿,将门虎女,只不过平时都并未将这一面表现在他们的面前。
在摇晃的灯烛中,德妃拿手帕在脸上擦拭着,肤色依旧白皙却看上去很健康,没有血色的唇也恢复饱满嫣红,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和往日截然不同。
“你一直都在骗朕!”季骅提高了嗓音,甚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德妃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宫女将吓得腿软的美人扶到后面去:“陛下莫非以为,被困在这四方宫墙中,我还能对你情根深种?”
讶异的语气仿佛抽在他脸上的耳光,季骅咬牙:“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朕向林将军下过几次旨意,对方完全不听从,只在边疆打仗,可见你的父兄一点也不关心你的结果。”
德妃的表情愈发讽刺,但还没开口,就听见另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陛下何苦以己度人,林将军和林小将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过分身乏术罢了,若他们只为了保护陛下贸然行动,边疆被放弃的那些百姓何辜?陛下拘泥于情爱,眼睛只落在后宫,手段下乘,却不要玷污了林家的风骨。”
众人转头看去,再次吓掉了下巴,说话的居然是贤良淑德的皇后,事事以季骅为先的皇后,此刻语气清淡内容狠辣,不留丁点余地。
“你、你们……”季骅震惊地说不出话,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以为稳当的江山几乎易主,他以为深爱自己容易欺骗的后妃,实则没有半分爱意,尽管只在乎萧诗沁,依旧极为愤怒。
此刻宫殿外却传来一阵掌声:“说得好!”
这会儿季骅才发现,打斗声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停止了,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有一个身披甲胄将军模样的人从分开的道路中走入宫殿,季骅本以为领头的是羡王,却看见了一张熟悉又不可能出现的脸。
早该死在冷宫大火中的苏露英姿飒爽,周围的士兵全部恭恭敬敬听她号令,而她取下头盔笑容如德妃那样:“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别人,又指望其他人对你真诚以待,这是不可能的。”
季骅从来不将后宫看在眼里,他视妃子如想要侵害自己白月光的蛇蝎,又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傲慢又无知,所以才会在现在瞠目结舌。
其余人也认得这位以往的贵妃,谢珍目光闪烁几下,回忆起最后那极不愉快的见面,悄悄往别人身后躲了一些。而萧诗沁的目光,则落在苏露身后的一名男子身上:“五、五郎?”
“娘娘莫要叫得这样亲昵,”芝兰玉树的谢家五郎依旧病弱的模样,笑容和煦带给她冰凉,“旁人还以为我与娘娘有什么交集,家中娘子若是知道,定要气恼得好几天不肯理我了。”
“你娶妻了?”萧诗沁只听见了最后那句,她的语气甚至有几分急切,而曾经对她百般温柔的夫君扬起眉梢:“这是自然,我第一任夫人福薄命薄,逝世后,我自然娶了第二位夫人,琴瑟和谐,也算一段佳话。”
萧诗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暴怒的季骅打断:“谢家倒戈了?!”
“不是倒戈,是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一开始,就站在苏小姐这边。”谢五郎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谢家只在接触以后就果断决定叛变,有一个小心眼还装大度的皇帝,明里暗里受打压,还不如选择其他人。
“不止谢家,你应该问,这朝廷里,还有几个人站在你这边。”苏露的视线扫过季骅,看向德妃的时候,却带上真切的笑意:“林姑娘,林将军和小将军都让我来看看你过得如何,现在看来可是大好了?”
没等回答,又看向了皇后,皱起眉:“几年前还要多谢你帮助我离开,怎么让你站着?怀孕了应该多休息。”
怀孕?众人的视线都转到了皇后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