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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问题,这人是第一个问的。
詹箬以前也没想过会是陈勋问她。
算起来他们接触时间不多,也不过是那段时间为了她姐的案子一起努力。
公共的目标,战友的情谊在吧。
或者还有几分愧疚。
詹箬觉得是她们姐妹的事情连累对方的,这人本不该如此。
两个小时后,两人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坐在了繁华闹市区的烧烤摊边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盘烧烤,一瓶啤酒。
这是陈勋这些年常吃的东西。
不便宜,不健康,有烟火气,不会显得他那么落魄孤单。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没想到詹箬这样的人物也会如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一只手吊着绷带,半张脸也肿着的陈勋吃着烤串问她。
他这副样子,哪还有当年公检法体系绝世小白杨的风范。
可一个人的眼神不会变。
“我不喜欢回应别人的妄想。”
一句话堪破陈勋表面随意其实十分紧张的询问。
他手里的烤串估计一下子就不香了,放下,他擦嘴,不再有刚刚那副随烟火气而自甘堕落的疲态,反而安静,沉淀了气质,沉声道:“简一最后一次来,我当时不明白他的话,后来我明白了,这些年他苟活着,就是在找洛瑟的妹妹,他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我们都知道,相较于报仇跟真相,她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妹妹。”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没办法,还是死了。”陈勋开始喝酒。
喝着喝着,他眼眶红了,笑着说:“听说那个李冒三胡言乱语,说起来很过分,其实我真妄想过,后来想想,现实不是,如果是。”
“它不该如此发展,不该的。”
这个世界,它不该是这样的。
陈勋低下头,一时寂然。
“所以你北上,是要跟简一一样寻死吗?”
詹箬淡淡问。
“找出最干净的衬衫,熨直,想在死前跟往日同门告别,只是你没想到他们变化那么大。”
乍一看,那些人以为变化大的是陈勋。
其实不变的是陈勋,变的是他们而已。
“对。”陈勋又倒了一杯酒,看着詹箬,“那你呢,为何北上?”
“赚钱。”
“...”
额,还真是一个出人意料又理所当然的回答。
“钱,是个好东西。”陈勋言简意赅,又好像意指什么。
詹箬笑了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劝他放弃自杀或者找秦枢麻烦,只喝着清水,过了一会,陈勋才开口:“我能做什么?”
就算这个人不是洛宓,她也是要对付秦枢的,他看得出来。
否则她不会知道别人的犯罪事实,她应该提前调查过,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掌握多少人的秘密。
“做一个你本该成为的人。”
陈勋惊讶,詹箬却没有说太多,只是看着远处灯火明堂而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看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人。
这世上,悲痛跟生死并不相通,有些人平凡而幸福,有些人不平凡且痛苦。
“前途无量,正直且勇敢。”
“你以前的名号是司法小白杨?”
多让人羞耻的名号,陈勋却茫然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鞋印。
他还可以?
“人生是自己的,不要把别人的事看得太重,你没有资格让洛瑟为你的颓废背负罪责。”
詹箬喝完水,站了起来。
陈勋却忽然说,“其实反而是我想劝你放弃与他们搏斗。”
“当年洛瑟逃出来后并不想报警,她知道那人很强大,想默默承受这一切。是我,是我让她勇敢面对,为那些被关起来跟死去的女孩面对,她被我说服了,后来...连我都害怕了,也曾在午夜梦回后悔过。”
他身体松软了,仰靠椅子,看着大城市根本看不到星星的夜空。
“失败那天,网上到处都是羞辱她的,我问她,后悔吗?”
“她摇头,说不会,永远不会。”
“那时候,她刚刚才能重新看见这个世界。”
“詹小姐,你知道我多后悔吗?她们本不该这个结局的。”
他哭了。
当年他在洛宓面前也哭了,也是这个原因。
执念太深了,他如同老妈子一样逼逼叨叨,好像生活只剩下了这件事。
后悔,后悔,漫无边际的后悔。
他没看詹箬,詹箬也没看他,最后转身,但留下一句话。
“她说不后悔,那就是真的无悔。”
所以从一开始,她可以因为那个收黑钱的警察而在情感上牵连怪罪萧译,却从没有因为陈勋当时的正直无畏而导致的惨烈后果怪过他,从未。
因为那等于间接否认自己姐姐的勇敢跟善良。
但她刚刚那句话很可能给陈勋留下疑点,比如她为什么对洛瑟的性格如此笃定。
她可以跟洛宓案有所牵扯,却不可能认识洛瑟。
那么...
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