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般浓稠,谢摇摇又不敢了,他转过去让宝宝抱他坐到儿童椅上。
家宴上长桌两端都坐了十几个人,此刻却寂静无声,甚至碗筷碰撞声都很轻微。
宁时雪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胸口却仍然有点憋闷。
谢家这样传统的家庭,很重视长子长孙,谢摇摇作为谢家的长孙,一出生就万千宠爱,是真正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
但是哪怕有人偏心过谢照洲一次吗?
谢照洲接手谢氏,无非就是他待在这个位置上,就算谢老爷子死了,谢摇摇也死了,遗产都只能落到他手上。
任何人对谢老爷子和谢摇摇动手,都是替他做了嫁衣。
所以想要谢氏,就只能先对付他。
谢照洲既然怀疑当年的车祸有蹊跷,就说明对方不择手段,是真的会下死手。
宁时雪也不知道谢照洲跟谢老爷子,还有谢遂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但谢老爷子和谢摇摇,确实到原著结局之前,都是他在拿性命保护的人。
廖燕婉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责备他的人。
谢照洲并没有回答廖燕婉的话,他神情仍然冷漠,廖燕婉被气到双手都在发抖。
恰好管家端了刚炖好的鸡翅过来,宁时雪顶着廖燕婉满是怒意的视线,抬起手就夹了个最大的,放到谢照洲碗里。
“……”
谢照洲盯着碗里多出来的鸡翅,眼眸一愣。
宁时雪又接着给他夹菜,管家端上来的菜,他都给谢照洲夹了一遍,完全不管谢家其余人的死活,爱吃不吃。
廖燕婉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厌恶。
() 简直没规矩又没教养,长辈都没动筷子,他就敢动,碗里的东西没吃完又继续夹,她记得宁家的家教也不至于这么差?
原主虽然作,但在谢宁两家的长辈面前乖觉得很,宁时雪是不在乎规矩,在孤儿院谁会跟你讲规矩,不抢什么都没有。
宁时雪心头这股气终于顺了。
直到他将谢照洲的碗堆成小山,谢照洲终于没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了。”谢照洲低声跟他说,那道冷清的嗓音压低了,听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宁时雪这才放下筷子,还没等他脸热,就又听到谢照洲问:“你想撑死我?”
宁时雪低头瞥了一眼。
“……”
好像确实有点多。
他白皙的耳根有些泛红,但不等他尴尬,谢照洲漆黑的丹凤眼又弯了起来,唇也弯着,带着点懒洋洋的欠,“老头走了还能找?”
宁时雪:“……”
该死,他真的想跟谢照洲同归于尽。
但他觉得他真的这样做。
谢照洲也只会厚颜无耻地问他,“小宁老师就这么想跟我殉情吗?”
谢照洲垂眸盯着被堆到夸张的碗,唇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下。
眼底的郁色也淡了几分。
他转过头凑近宁时雪的耳朵,但还没能再开口,宁时雪突然在桌子底下拉住他的手,然后稍微晃了下。
宁时雪耳根还有些红,带水的桃花眼望向他,像是想让他别说了。
谢照洲晚上喝了一点酒,他觉得自己大概昏头了,被这一下晃得半边身子都有点麻,终于没再故意逗他。
他跟宁时雪低声说话,没人能听得见,但都看到他俩凑在一起。
谢寒舟脸色都黑了,他什么时候被宁时雪这样怠慢过。
谢父也眉头紧锁,这打情骂俏地像什么样子,真是不知廉耻。
直到谢君容突然开口,才打破了沉默,“照洲,姑姑想问你件事。”
谢照洲黑眸中的笑意又被深藏下去,抬起眼仍然目光冷淡。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去见老爷子?”谢君容质问。
谢老爷子车祸手术之后,就住在谢家的私人医院,到现在三年,除了谢照洲自己,谢家人没有一个人能进去那间病房。
都被谢照洲安排的保镖挡在门外。
她非得去,也是几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让她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上一眼。
今天下午开车过去,甚至才走到走廊,就被保镖拦住。
“医院对外开放,”谢照洲嗓音沉静,“任何人都可以去。”
谢君容冷笑一声,“我看老爷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反正没人能见得到,死活不都是你说了算?!我提前告诉你,明天我无论如何都得见到人。”
谢照洲语气漠然,“请便。”
谢君容呼吸都有些急促,掐着掌心让自己对上谢照洲那双眼
睛(),不要发怵∨[((),她凭什么被当成犯人一样盯着,想见自己父亲都不行?
但她根本没有底气,其实她也不敢强行闯入医院。
“你这是非法监.禁。”谢君容咬了咬牙说。
谢父也在旁边帮腔,他早就对谢照洲不满意,这就跟谢照洲怀疑他们所有人都是凶手一样,他脸上怎么挂得住?
宁时雪实在没忍住,他打断了谢君容,说:“要不然你报警吧。”
谢君容愣了下,然后怒道:“你说什么?”
“姑姑,我说你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