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敢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燕停,像什么失落的大狗子,得罪了主人。
唐鹤安头一次见到燕停,就开始喜欢他了,尽管他知道燕停是燕大的教授,他就是个替身演员,燕停对他来说高不可攀。
天上的月亮就已经很难摘了,燕停却比月亮都更遥远。
他不敢妄想什么,能在剧组跟燕停说几句话,或者仅仅能见到燕停,他就很满足。
唐鹤安甚至想考燕大,他晚上不拍戏时就在剧组学习,还去问过燕停一道化学方程式。
燕停这个时候还没见过那个比唐鹤安成绩更差的人,只觉得唐鹤安的成绩简直糟糕到荒谬,他最大的仁慈就是没有直接告诉唐鹤安,说你别考了,放弃吧。
燕停并不是
什么谦逊的人,他清高,傲慢,嘴也很坏,手底下的博士生经常被他骂哭,在背后埋怨他,燕教授长得像个高岭之花,怎么对上论文就这么会嘲讽。
唐鹤安也惨遭打击,他没敢再问燕停,怕燕停觉得他笨。
他想得没错,燕停就是嫌他笨。
燕停对他的冷落是不加掩饰的,但唐鹤安仍然到了片场就主动找他。
剧组去深山拍戏,春寒料峭,深夜仍然没拍完,燕停只穿了件大衣,冻得脸色发白,唐鹤安就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他。
燕停皱了下眉,拒绝说:“我不要。()”
我没事,燕教授,?()?[()”唐鹤安很强硬地将他裹起来,他肤色偏深,耳朵红了也不明显,还以为燕停怕他冻着,弯了眼傻笑说,“我不冷。”
燕停:“……”
其实他是嫌丑。
这个军大衣是剧组给发的,不知道多少个人穿过,他还有点嫌脏,还好唐鹤安应该洗过,衣服没有酸臭味,只有股清淡的皂角香。
剧组在山上拍了五天戏,直到第三天晚上,唐鹤安才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小声问燕停,“燕教授,你是不是嫌不好看啊?”
燕停没说话,唐鹤安就当他默认。
燕停以为唐鹤安终于放弃了,却没想到唐鹤安隔天晚上带了件自己的羽绒服,黑色长款,他本来就比燕停高了一个头,肩膀还宽,燕停穿上几乎能裹到脚踝。
“这个好看多了,”唐鹤安帮他按上扣子,他说不来什么情话,每个字都是诚心实意的,低下头跟燕停说,“其实燕教授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燕停忍了忍,没能忍住,有点气人地说:“我也得夸奖你吗?”
“我其实特别想听你夸我。”唐鹤安倒是很直白,但他自觉没做什么很值得夸奖的事,也不敢凑过去讨要。
终于拍完这几场戏,燕停到家才发现忘了将唐鹤安的衣服和手套还给他,他只能先洗干净,想等晚上去剧组再说。
燕停的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到家见到烘干机里有件明显不属于燕停的羽绒服。
他母亲就皱了下眉,过去问他,“燕停,这是谁的衣服?”
“……”燕停顿了下说,“同事的。”
燕停常年待在实验室,不爱动,也不锻炼,身体很弱,深夜山上太冷,他去了一趟就冻到感冒,开口时带了点轻微的鼻音。
“这么大的人了,”他母亲脸色很冷,“还以为你是几岁的小孩子吗?病了也不去吃药。”
燕停没反驳什么,晚饭时父母又问起剧组的事,都嫌他耽误时间,这种工作对他的研究没有意义,精力就应该放在实验室上。
“太胡闹了,燕停,我们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燕停自己也不知道,他晚上又去了剧组,把羽绒服还给唐鹤安。
今晚剧组深夜一点半才收工,燕停本来不需要留到这么晚,但他没走,等到剧组收工以后,他又直接去燕大的实验室。
() 唐鹤安不懂,他只觉得燕停很忙,他跟上燕停说:“燕教授,我送你啊。”
“不顺路。”燕停拒绝。
唐鹤安连忙说:“顺路的,我想考燕城大学,我提前过去看看。”
这个借口太蹩脚了,就算做梦都想考燕城大学,也没几个人会深夜一点跑到学校。
燕停觉得他脸皮有点厚,但唐鹤安很期待地看着他,晚上那双眼格外亮,燕停最后没有拒绝,唐鹤安就开始每个晚上都送他。
唐鹤安甚至学会了得寸进尺,燕停没不让他送,他就从学校门口,渐渐送到实验室。
他给燕停送手套,燕停收下了,他就开始送围巾,然后送外套。
他无意间碰到过燕停冰凉的手,总是怕燕停会冷。
甚至实验室的几个学生,都开始眼熟唐鹤安,但碍于燕停,不敢开什么玩笑。
燕停从来没被这么照顾过。
他从小成绩就很好,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去燕城一中也是被保送的,因为十三岁就拿了好几次初中组全国化学竞赛的冠军。
媒体成天登门采访,外界也很多报道,毕竟这种天才,总是异于常人,比如大脑极其发达却生活不能自理,或者长大以后只能伤仲永。
燕父燕母都相当紧张,他们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将来这样,成为燕家的丑闻。
燕停必须始终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