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娘和颜雪怀的生活已经理顺,颜昭石却是一头乱麻,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他先去找了唐诗人,去唐家的时候,他还想过或许能够遇到那位才貌双全的唐小姐,但是唐小姐没有见到,唐诗人也没有见到。
门房说唐诗人不在家,去别院了,至于唐家的别院在哪里,门房不说。
颜昭石又去找刘秀才。
不久之前,刘秀才花了八百两给美玉姑娘庆生,所以他找刘秀才借个二三千两,应该不算多吧,这对刘秀才而言只是小钱而已。
刘秀才倒是在家,可刘秀才立刻对他哭穷,说给美玉姑娘庆生的事,被父亲知道了,现在家里断了他的零用,他周身上下只有五十两银子,颜举人你若是急用,就把这五十两先拿去。
颜昭石自是没好意思接下那五十两,他又去找方公子。
方公子正和新包的戏子一起喝酒,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见到颜昭石,听说了来意,方公子很高兴,拉着颜昭石一起欣赏那个戏子,戏子十二三岁,还没有变声,声音娇娇嫩嫩,分不出男女。
方公子指着戏子对颜昭石说:“你看,他的长相虽不如你那侄儿,可是声音却能嫩出水来,老颜,你若能把你那侄儿介绍于我,我便借钱给你,你看如何?”
颜昭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不知道方公子对颜景修不怀好意,他记得有一次和一群才子去酒楼时,恰好遇到颜景修和叶盛,他乐得让人知道他的侄儿与叶盛是好友,便把颜景修叫过来和众人说了几句话,当时方公子也在,谁能想到这个禽兽竟然存了歪心思,若不是今天多喝几杯也不会原形必露。
颜昭石哪敢再提借钱的事,灰溜溜地走了。
他并不知道,他前脚出去,方公子眼中的醉意全无,他朝着门口啐了一口:“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还想冒充有钱人和我一起玩,本公子之前是被他给骗了,没让他赔钱是本公子行善,还想来找本公子借钱,我把钱拿来包戏子玩女表子也不借给他!”
颜昭石想来想去,还有一位姓娄的才子家境也甚是不俗,他找了几个人打听,终于打听到娄才子的家,果然是高门大院,可是当他向门房报出娄才子的名字时,门房撇嘴,道:“那是我家主人拐了一百个弯的穷亲戚,前两天已经给打发走了,不在这里住了,你以后别来这里找他了。”
没等颜昭石再问,那门子便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这也太出乎颜昭石的意料了,想与娄才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谁能想到,他竟是寄人篱下之人呢,好吧,现在好像连寄人篱下也不能了。
颜昭石认识的人里,这三位的家境是最好的,其他人还比不上他们。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先到西厢去见郭老太太。
可是他的一只脚刚刚跨进门槛,迎面便飞来一只茶杯,正打在他的额头上,他没有防备,一怔之间,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郭老太太还不解气,随手抄起什么就朝他打,一边打一边骂:“怎么被关在衙门里的人不是你,你怎么还不死,你去衙门把老三换回来,你快去,你回来做什么,你这个废物,你快滚呐,滚去衙门,让老三回来!”
“我那可怜的三儿啊,让你哥给害了,你怎么命这么苦啊,我的儿啊!”
曾氏含着泪扶住郭老太太:“阿娘,您别气坏了身子,二伯已经在想办法了。”
“他想办法?他想个屁办法,被关起来的不是他,他的良心早就让狗给吃了,我的三儿,我的三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阿娘也不活了!”
颜昭石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看还在干嚎的郭老太太,又羞又愧,转身去看望颜景修。
虽然颜景修伤得不如孙氏重,可是待遇却比孙氏好多了。
家里现在唯一的那个小丫头,专门伺候他。
看到这个小丫头,颜昭石想起有一晚被他叫去暖床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阿英或者阿莺,对了,人呢?
他想问问阿莺去哪儿了,又觉得当着侄儿的面问这个有些不妥,便暂时忍下,去看颜景修的伤势。
见结痂的地方长得都很好,颜昭石总算放下心来。
颜景修虽然在病床上,可是家里的事也全都知道了。
父亲在衙门里殴打衙役被关了号子,听说还要罚钱,要关满十天之后,交了罚银二十两才能放出来。
三叔也在衙门,但却是被扣下的,现在二叔在外面四处筹钱。
“二叔,您的朋友可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周转的?”颜景修问道。
颜昭石叹了口气,想起今天的遭遇,百感交集,想他颜昭石有多少年没有为银钱奔走了,现在却是四处碰壁,险些被人当成打秋风的了。
见他这样,颜景修便猜到定是没有借到,他想了想,道:“这件事必须快些了结,拖得久了,得不偿失,现在知府那里把这事压着,若是传到叶次辅耳中,二叔,您和我,还有家中的弟弟们,以后想要走仕途就难了。”
颜景修说的这番话,颜昭石当然懂,可他有什么办法,那边不肯松口,凑不够一万两就要告到郭老太太坐牢为止,可是他又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