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刚站定,就看到了一驾骡车向这边驶来。
董小白一眼认出这是他家的骡车,先前他就是坐这驾骡车去学堂,只是后来他长住青萍巷,便和小满一起去上学了。
赶车的是二傻,车上坐着的是陆二爷。
董小白跑到车前,陆二爷却没有下车,只是掀开车帘向珍珠和周除垢微笑颔首,又和董小白说了几句,骡车便掉头走了。
董小白回来,对珍珠说道:“二叔也是来接我爹的,见我来了,他就回去了。”
早在平城时,珍珠便认识陆二爷,他和会昌街的街坊们一样,对陆二爷很有好感,因此,即使这会儿陆二爷走了,他也没有多想。
周除垢却只是与陆二爷第二次见面,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明明要接的是你家的人,你来了看到我们,你这个自家人却撒手不管了,这怎么就成了我们的事了?
不过,虽然周除垢心里不快,但是即使陆二爷没走,她也是要留下看着董老大顺利进城的。
这是周大当家交给她的差事,对于周除垢而言,如果周大当家和皇帝一起下旨,那么周大当家的才是圣旨,皇帝也要靠边站。
趁着城门还没有打开,周除垢便去和城门官打了招呼,周大当家回京面圣,漕帮有兄弟进京合情合理。
周除垢拿的是漕运司的牌子,珍珠心里寻思,若是这牌子不管用,他身上还有七皇子府的牌子。他虽然不算是七爷的人了,可他回到京城,玛瑙便把这牌子送过来了,当然,牌子是让他给少东家办事时用的,不过昨晚周大当家和老板娘一起叮嘱过他,董老大这件事,尽量不要把柴晏牵扯进来。
珍珠虽然不知道为何周大当家要插手董老大的事,但是他心里有数,董老大是江湖人,能不牵扯七爷,就不要牵扯。
又等了约末一炷香的时间,城门缓缓打开,先前那几个挑着担子的人陆续出去,城门兵这才开始查验路引,放城外的人进来。
董小白跑到最前面,瞪大眼睛看着进城的人,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小白的眼珠子瞪酸了,也没有看到董老大的身影。
“我爹该不是早上起不来,要等到下午再进城吧。”董小白嘟哝。
珍珠拍拍他的脑袋:“你想什么呢,今天是大年三十,城门只开半日,晌午之后就关城门了,你爹要进城能不提前打听吗?”
董小白叹了口气:“可我爹不靠谱啊,说不定他真是没有打听呢。”
第三个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又过去了,董小白没有耐性,这会儿又困又饿,拽着珍珠的衣袖说道:“我爹一准儿是不来了,咱们回去吧,行不?”
话音刚落,城门口便传来吵闹的声音,董小白怔了怔,忽然大叫一声:“是我爹!”
珍珠不再迟疑,和周除垢就要往门洞子里钻,被守城的旗手卫拦住:“等等,你们别过去。”
北门的门洞很长,从这头看不到那头,周除垢只好大声说道:“那人像是我们帮里的兄弟。”
既然有人认领,又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旗手卫放人,三人走过去才知道这事还有点麻烦。
董小白没有听错,领头的人就是董老大。董老大有路引,只是那路引是假的。
且,还是一眼假!
这件事很麻烦,漕帮兄弟没有路引很正常,可是使用假路引就不正常了,况且识破假路引的,不是守门的旗手卫,而是飞鱼卫!
飞鱼卫等着抓细作,人家有任务,说不定还有指标,韩峰给出的指示就是宁抓错不放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漕运司的牌子不管用了,珍珠还是拿出了七皇子府的牌子,不但拿出了牌子,珍珠还立了字据,按了手印。
董老大更是一头雾水,若不是看到了自家儿子,他会认为珍珠和周除垢居心叵测,两个陌生人,为了让他进城,又扯关系又立自据,董老大一度怀疑自家儿子已经被控制了。
好几次,他想对儿子说:你若是被控制了,就眨眨眼。
董老大打扮成行商,他带的十几个手下则是扮成家仆,只是这些人当惯土匪,扮得不伦不类,反倒是董老大看上去有几分阔佬的样子。
好在飞鱼卫的人终于放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珍珠悄悄打量董老大,见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说他五十不多,四十不少,看不出实际年岁,但是个头很高,宽肩窄腰,身板笔直,走路虎虎生风,带了几分霸气。
珍珠默默点头,董老大就和侠义话本里的土匪头子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照着话本里的样子长出来的。
珍珠不由自主去看董小白,董家姐弟虽然虎里虎气,可是长得却都很俊,都是长眉杏眼高鼻梁,和董老大长得不像,可能是随了亲娘。
走到距离城门很远的地方,董老大停下脚步,冲着珍珠和周除垢抱抱拳,问道:“今日之事承蒙二位相助,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周除垢微微一笑:“漕帮周除垢。”
董老大心中一凛,刚才他只能看到这两个人把飞鱼卫拽到一边,又先后拿出牌子,至于他们当时说的什么,董老大没有听到,也不知这二人是何身份。
现在听说这个女人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