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一扭头。
眼中的凶气直接逼迫周扒皮后退三步。
周扒皮本名周全义。
他是刘武周的表舅,掌管一家铁匠铺。
可别小瞧马邑城的铁匠铺。
适逢战时,皮革珍珠都比不过粮草和兵器值钱。
此时就算用三个豪华的宅子来换这小小的铁匠铺,周全义连正眼都不会多看一下!
“尉迟敬德,你干什么?”
周全义声音瑟缩。
这么一个彪型大汉,还浑身黝黑,对他步步紧逼。
他很难不紧张。
更何况。
自己手无扶鸡之力!
哐当……
尉迟恭将手中的铁锤丢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反抗。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叫周扒皮,因为你为人小心眼,一毛不拔。”
“我刚来铁匠铺的时候,铺子里的兄弟有五个,你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好。”
“为了能得到你的认可,我格外卖力气!”
“可没想到,没过三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断克扣我们的工资!”
“如今,五个人走了四个,只剩下我一个。”
“你不但不体谅我,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加任务,继续克扣我工资、打压我!”
“老子不干了!”
尉迟恭愤怒。
他是个大老粗。
农民出身,泥腿子一个。
好在家里祖传打铁的手艺。
让自己有了个营生,不至于饿死。
可到处都在征战,他流落马邑城。
靠着精湛的打铁技巧,一膀子力气,在这马邑城混饭吃。
没想到,竟遇到这么个混蛋老板!
“尉迟敬德,你想好。”
“你可是异乡人,在马邑城全无朋友,离开了我这,你连饭都吃不饱!”
“还有,你看看你那黑漆漆的样子,有人肯收留你吗?”
尉迟恭一秒自卑。
他长得是丑。
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改变不了。
再说。
当一个人以貌取人的时候,就证明此人心胸狭隘,气量狭小。
“我就不信,离开你这,我还活不了……”
尉迟恭的态度很强硬,可语气却软了下来。
他空有一身好武艺。
却委屈的生活在一间铁匠铺,寄人屋檐下!
尉迟敬德不是没想过投军。
他最想去的地方是瓦岗寨,如今瓦岗寨的李密如日中天,又礼贤下士。
可他身上的盘缠不够!
在这慌乱的世道,得先活下来,才能想以后。
至于刘武周。
尉迟恭知道也在招兵买马,据说要攻打唐国公的太原。
但此人品性如何,有待考证。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他要确定刘武周是个明事理懂大义之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这是尉迟恭的原则,也是底线!
“尉迟敬德,我不拦着你,你要是怕苦怕累,随时可以走。”
“但你要清楚,天下的人可不都像我这样,可以接纳你、包容你。”
“有些人,看到你的长相就会退避三舍。”
“我乃刘武周大将军的表舅,跟着我,我保证你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离开了我,你能去哪?”
“天下之大,却没有你尉迟敬德的容身之所!”
周全义高高在上的嘲笑。
这是他的驭人之道。
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根本不管用。
最管用的办法就是对比。
人都有选择的能力,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可在周全义眼中。
人最绝望的是没有选择。
尉迟敬德浑身颤抖。
他一身本事,满腔热血,却受制于一个铁匠铺老板!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谁说没有?”
正当周全义以为自己完全拿捏尉迟恭的时候。
一个澄澈的声音响起。
周全义举目望去,见两个陌生人面带笑意,蹒跚而来。
“你们是谁?怎么敢来我的铁匠铺撒野?”
在马邑城。
城中的百姓都知道这家铁匠铺,根本没有地痞流氓敢来这里闹事。
因为周全义的背景过于强硬。
只要他跟刘武周诉苦。
那些来寻衅滋事的人,就会立刻被砍了脑袋。
对于周全义的话,关宁全当没听见。
他对着尉迟恭抱拳,然后道:
“敢问可是尉迟敬德?”
尉迟恭懵了!
他名不见经传,除了爹娘和身边人,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眼前的公子哥很陌生,明显一次都没见过!
可却能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并喊出他的名字。
“在下正是尉迟敬德,敢问公子何人,来找我,又有何事?”
关宁舔舔嘴唇说道:
“小生关宁,是个生意人,这几日常来这附近闲逛,发现你的打铁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