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初道:“我看此事尚有疑点。”
“景初,你还要为他说话!”华先生道,“如今铁证如山,你还相信他鬼话连篇?!”
“我看华先生也请稍安勿躁。”通堂主说道,“人间审案尚且听疑犯辩解呢,鸿雪出言解释算不上‘鬼话连篇’。而且本君也觉得,鸿雪说的也许真有其事。”
饶是宗门中诸位长辈平日里十分疼爱沈鸿雪,如今也暂时说不出话来反驳华先生,只能暂且将事情压下来。真堂主附议道:“既然事情还有疑点,还是先调查清楚,怎么有没有定论就先给门中弟子安罪名的道理?我看不如将人暂且禁足,还是查清再说。”
华先生不满道:“既然你们执意不肯处置他,这次就得盯紧点,用本君的人看守,不许让陆景初再插手。”
“等本君带人找到宗主。”华先生的目光转向沈鸿雪,狠狠说道,“自然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我看这样吧,各退一步。鸿雪先将宗主的剑交上来。清竹居可以让华先生派人看守,但是任何人都不许入内。”通堂主转头看着华先生,笑道,“我怕你派人冲进去吓着他。”
沈鸿雪心中急着要救师尊,本想回来私下找陆景初共商对策,却正好遇到华先生强行带自己到听风堂,还给自己安了这么多罪名,导致脱身不得。又碍于此时宗门中诸位长辈在场,沈鸿雪自知寡不敌众,也不能动手打出去。
沈鸿雪的手在衣袖下暗暗握了握,将手中的剑交了出去。在听风堂企图脱身逃离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还需暂且忍耐等待时机。
若说回宗门之前沈鸿雪全无头绪去哪里寻找师尊下落,想再看一眼案发地,那么经听风堂上那一场争论,沈鸿雪心中已经知道了该去哪里,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华先生这回好不容易占得先机,既然不许入内,就命人将清竹居围了个水泄不通,还设下法阵将将整个清竹居都罩住,连一只鸟都不许飞进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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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陵山上,长年与无人到访。仙门一尘不染,唯有两个小道童,年复一年地用扫帚打扫着山间的落叶。
揽华剑君不与人亲近,寝殿从不许人靠近,他们早已习惯,打扫的时候都直接绕开了司如寂的寝殿。
寝殿里,司如寂坐在床头,中指指尖绑着一根红丝,端详着躺在床上的人。
百年过去,他的容颜依旧未改。虽是无知无觉,却宛如只是睡着了,仿佛一叫他就会醒来。
司如寂将床上的人抱起来,不管他听不听的见,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醒过来吧,步云。”
但凡还有机会能让沈步云再有意识地醒过来,这么多年他也不屑于用傀儡之术,将他做成无知无觉的人偶。
但是唯一的希望,都被那个不听话的小鸿雪毁了。
如今只要步云能醒过来,总比再也没有希望好。
而至于沈鸿雪,只差一步就能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这就是他罪有应得的下场。
司如寂绑着红线的中指轻轻动了动。
趴在司如寂怀里无知无觉的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眼睛。
睁开的一双眼,寂寂如星夜高悬,好看得无可挑剔,却没有半分生人的神采。
司如寂欣慰地勾起唇,在沈步云脸上落下一个渴望已久的吻,声音温柔得仿佛害怕将人震碎,自欺欺人地说道:“步云,我终于等到你了。”
沈步云安安静静地坐着,司如寂亲吻他也不躲不闪,一言不发,甚至连眨一下眼睛也不会。
司如寂捧起沈步云的脸,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上,温声说道:“这些年,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反反复复地想着你对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可以对我说那些话呢?”
“我想等你醒过来,我一定要听到你说你喜欢我。再来一次,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步云,说你喜欢我好吗?”
沈步云抬起头,看着司如寂,“嗯”了一声。
司如寂不觉湿了眼角,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太好了,步云,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步云……”
沈步云像个布娃娃似的被司如寂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目光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
司如寂乞求一般地说道:“步云,来,对我说,你爱我。”
沈步云张了张唇,没说话。
他这辈子就没对人说过那种话,即使没有意识,他也说不出来。
司如寂有些意外,愣了一会,还是接受了现实,抱着沈鸿雪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我可以等着。你做的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步云,你坐一会儿,我给你拿一点东西。”司如寂放开沈步云,起身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走到床前打开。
盒子里,躺着两枚金镶翡翠的戒指。
司如寂半跪在沈步云面前,将戒指从盒中取出来,将一枚轻轻戴在沈步云的食指上,温柔地说道:“你知道吗?这对戒指我准备了一百多年,一直想着有朝一日,有机会求你和我结为道侣,亲手给你戴上。”
司如寂满意地看着沈步云手指上的戒指,低下头给自己戴上另外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