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去迟了,没瞧见,都是听人事后说起的,没想到我们堂堂怡亲王也有这一天。不过,你给小骆儿撑腰就撑腰吧,怎么又像要撇清关系似的,你也不怕小骆儿回去伤心。”
言淮到底是不堪其扰,停下了拨弄琴弦的修长手指,冷笑道:“我不撇清关系等着人给她找麻烦?只要跟我扯上关系,要么巴结的,要么想害她的,比比皆是。”
“反正她已经跟你扯上关系了。”刘霄也不管言淮的脸色如何难看,还在嘟囔,“我说的难道不是?何况本来你就要娶她的,没差嘛。”
言淮抬头面向他,嘴角那抹笑意愈发讽刺:“你以为我回京之事真的只是这般简单吗?我原以为这京城我是再不会踏足了的。”
刘霄立时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肃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言淮淡声道:“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刘霄一听得这话就怒了:“你说你是不是贱皮子啊?人叫你回来就回来?不要你了你还真就麻溜滚了,怡亲王还真是高义啊!”
言淮对刘霄的怒骂不为所动,好像他骂的不是自己般。
“去他奶奶的!这皇家的人都是黑心肝儿的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用了就给你个甜枣,没用了就给你一棒子,喂你杯带毒的茶,还装着自己一副被逼无奈,为了天下安稳的模样!”
他犹觉不解气,不管不顾地又骂起了当今天子。
“他不是九五之尊吗?坐拥天下!觉着靠他自己就行,当初豪言壮语也都放下了,这不是自打脸吗?还要你作甚?有本事出了问题别找你啊!这叫什么?这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
言淮见刘霄愈说愈离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知晓刘霄向来口无遮拦,也知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但……
“我也是皇家的人。况且,哪里就是为了他们?皇权不稳,外戚干政,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还有什么钟无艳、夏迎春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顿了顿,他还是提点道:“刘霄,有些话当着我的面儿可说,出了这个门是万万不能说的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项上狗头!”
刘霄一噎:“我知道……”想了想,他犹觉生气,“可这皇家又不止你一个人,他们凭什么觉着能拴你一辈子?”
言淮微微一挑眉,嘴角带笑地问道:“你觉着我跟你是一个物种?还需要拴?”
刘霄恨恨道:“别想将话头岔开!你个烂好人!就你心中有百姓,就你明事理,然后呢?落了个什么下场?”
难得地言淮脸上没带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本就因着眼盲而黯淡的眸子此刻更显晦涩:“我是皇家的人,没道理享了这皇家的福气,受了百姓的跪拜,什么也不做。”
刘霄知晓言淮既回来了那便是铁了心要做的,是谁也劝不下了。
他只觉自己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是场笑话,但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好,你要当这大启的战神,当英雄,你就当吧,要死要活也跟我没有关系,别想着我再来救你!”
言淮知晓刘霄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忍不住又逗他:“没事,我有卿卿呢,卿卿可是深得你真传,她可没你狠心,舍不得她哥哥死的。”
“那你到底是作何想的?”刘霄心头有股气横冲直撞出不来,“我告诉你啊,小骆儿算是我半个徒弟,天分很好的,你……”
“我知道。”言淮嘴畔的笑意敛了敛,几许怅惘,“疏远她只是因着我四年未在朝中,朝中局势现今还不明朗,我想再等等,左右卿卿也还小,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刘霄无话可说,言淮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胸怀天下,可又从未想过争那个位子,一切只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至于他自己,总是放在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