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如兰倒是霎时红了脸:“你……你怎么记得我?”那时候她分明戴着帏帽的。
庄严翩翩一笑:“有幸窥得一二如兰姑娘容颜,至今难以忘怀。”
这话委实大胆,骆如兰一张小脸是又红又烧,结结巴巴指着他道:“你……你你你……”
“我……”庄严双眼定定地看着骆如兰,好似就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轻浮!”骆如兰好容易将话给抖落完了。
骆卿上前拉住了忙乱的骆如兰,轻轻一笑道:“庄公子,又遇见了。”
庄严收起对着骆如兰的嬉笑,同骆卿行了一礼:“五姑娘,别来无恙。”
骆卿安抚地轻拍了拍骆如兰的手臂,向庄严问道:“不知庄公子缘何在这清音观?也是来拜佛的?”
庄严还不及说话骆如兰就截了话头:“落榜了就来求神拜佛,还不若回去多看看书呢!”
庄严笑着摇了摇头,对骆如兰还是分外客气:“如兰姑娘教训得是。”
庄严是个豁达的人,骆卿自是不信他是来求神拜佛想要神明护佑自己早点高中,只怕是有别的缘故。
这不,庄严转头就对骆卿道:“其实在下只是暂时借宿在此,以抄佛经为偿,待得三年后再行科举。”
骆卿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个缘故。
她也不知是庄严家世不好还是如何,便不欲再多问,免得戳了人伤口而不自知,但骆如兰向来是百无禁忌,脱口而出便道:“你们家很穷?”
骆卿没将人拉住,只能歉然地看着庄严。
庄严却是不以为意,耸耸肩道:“在下家境自然是比不上如兰姑娘的,但温饱不愁,比起一般人家也是要好些,在潭州开了个客栈,生意倒还算好。”
在大启,商为末,但庄严说得分外坦然,骆卿禁不住对他又佩服了几分。
骆如兰没甚心眼,又问道:“那你还来这儿做这个做什么?你该好生读书的。”
庄严很是轻松:“在下虽不信神鬼,但这佛经读着倒是不错,特特是困顿之时,读完后令人豁然开朗,这份活计在下倒也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骆卿轻笑,“庄公子当真是非同凡响。”
骆如兰唇角往下拉了拉,嘀咕道:“什么庄公子,我看是真的装模作样的装。”
骆如烟被他们晾在一边儿许久了,一边瞧着早已觉出不对,知晓这庄公子怕是喜欢骆如兰,她故意道:“四妹妹,你怎能这般说庄公子啊?”
骆如兰冷冷瞥了骆如烟一眼:“你别在这里装腔作势、假惺惺的,谁不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
让外人瞧见她们几姐妹拌嘴,只会闹个笑话,骆卿就要做着和事佬,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竟又遇到了左其。
就听得左其粗犷的声音自他们背后响起:“四姑娘,三姑娘她到底是你姐姐啊。”
骆如兰见左其为骆如烟说话,想着他对骆如烟的心思,又想着自己决意拆穿骆如烟的真面目,便道:“你是不知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奉劝你离她远点。”
左其本就长得黑,听得骆如兰的话,眉头一皱,显得整个人愈发凶了:“四姑娘,还望你自重,虽说你是嫡女,但你们好歹是流着相同的血脉。”
骆如兰被左其吓住了,只觉这左其就像是要上前来打自己一般,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庄严见状,上前挡住了骆如兰:“这位兄台,有话好说。”
骆如兰看着左其不算高大的背影,却奇异般地平定了内心的不安。
而骆如烟这会子抽抽啜啜,摆出好不委屈的模样:“左将军,我无事的,你莫要责怪我妹妹。”
庄严看着骆如烟,微蹙眉头,这人脸变得也忒快了吧?太可怕了,还是如兰姑娘傻傻惹人爱啊。
可左其不这样认为,他就觉着骆如烟好似一朵这雨中飘扬的花朵,稍稍不注意就会被摧折,还欲为其辩驳,可庄严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位兄台,几位姑娘怕是也累了,不若让她们回禅房歇息吧,我们俩是男子,到底不好再与她们多说什么了。”
这姐妹失和在外人瞧来是极不好的。
骆卿听得这话,极为配合地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又伸手蹙了蹙眼睛,笑道:“是有些困了。”
左其为人粗犷,但好在还算是知礼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目送着她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