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她便听得里面气震山河的声音。
“以己血躯,卫我河山!以己血躯,卫我河山!以己血躯,卫我河山……”
骆卿心弦一颤,突地明白了言淮的选择,这群有血性的大启男儿也激发了她心头的那股子爱国之情。
她下了马车,对着军营福了福身,待得里面的士兵们在言淮的带领下朝外行来她复又坐回了马车里。
怡亲王要出征,皇上自是要相送的。
皇上率领着朝中重臣,相送言淮带领的大军于京郊百里外,阵仗不可谓不大。
骆卿心头明白,这怕是一场苦战,哥哥怕是想要用这一战换来边疆百姓十余年的安稳。
那这一战势必残忍,势必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想要久远的安稳,就要有所牺牲。
她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味。
她其实很想做随军大夫的,可女子是不能进军营的,何况她还是言淮的王妃,于情于理她都该留在京中,就算皇上不怀疑,也是为了安那些个朝中重臣的心。
可她没想到的是言淮率领的大军不过走了三日,刘霄就来同她告别了。
“你没事多进宫陪陪以歌,她月份大了,宫中又不是个安宁的地儿,给她把把脉,说说话都是好的,时不时地再帮我去看看我爹娘。”
“你放心吧,我都会照顾到的,刘大哥,你真的决定了吗?”
骆卿不无担忧道,毕竟战场上刀剑不长眼。
“决定什么?”刘霄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哥哥,就是个无赖,以前他上战场就赖着我,让我一定要去,现如今我也是要去的,罢了罢了,谁叫我大人有大量呢?”
骆卿知晓刘霄这是刀子嘴豆腐心,笑道:“那可就劳烦我们最是风流不羁的刘大哥了。”
“这还差不多。”刘霄也不多留,更不让骆卿多送,同她说完这话就摆摆手走了。
骆卿原以为刘霄要翌日再走的,哪成想这人跟自个儿道了别,当晚就骑着马背着行囊离开了,行事倒还是跟以往一般随心随性。
言淮走了,骆卿不能让自个儿一直担惊受怕的,便寻思着将年前未巡查完的庄子给巡查了,时不时地再进宫为以歌把脉,或是在药房里研究药理,也是好不充实。
只是夜深人静,她难免会胡思乱想,好在这几日不知是劳累了还是如何,夜间总也很困,沾床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这日,又到了骆卿给舒以歌循例问诊的时候,她早早地便进了宫,好在舒以歌的肚子已有六个月大了,也稳定下来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孩子就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但宫中波谲云诡,现今皇上的妃子虽不算多,却也不得不防,皇上似也深知这个理儿,也特许了骆卿可以随时进宫来,倒给了她许多便利。
骆卿给舒以歌把了脉,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原本是该回去的,可舒以歌一再挽留,她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用饭,干脆就在宫里陪着舒以歌用午膳了。
只是她看着这占了一半儿辣味的菜很是诧然:“以歌,你有了身孕后便嗜辣了吗?”
舒以歌摆摆手,挥退了宫内的一众丫鬟才同骆卿道:“不是,其实我很是喜欢吃酸的,可是你也知晓,有个说法,叫酸儿辣女,我怕人……你知道的,之前德妃的事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骆卿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些总是好的,只是你这样真的吃得下去吗?”
舒以歌却是乐观得很:“今儿这不是沾了你的光吗?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些不那般重口的菜,还有我喜欢的酸食。”
“其实这酸儿辣女的说法也是不准的,以前我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就有几位妇人,有身子的时候分外喜欢吃酸,结果生出来一个女儿,有的分外嗜辣,结果生出来的又是个儿子。”骆卿禁不住叹了口气,“这话真是害人得很。”
两人也不多言,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不是嗜辣吗?快尝尝这道水煮肉片,御膳房的厨子做得分外好吃,可就是辣了,我多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说着,舒以歌就拾起公筷给骆卿夹了一筷子肉片到碗里。
骆卿也乐得享用,夹起这肉片刚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多嚼两下,只觉一股肉腥味直往喉咙里钻,惹得她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她眉头一蹙,匆匆放下筷子就往外奔去,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