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过来嘱咐了江意惜几句,跟着一群人走了,文王还把他叫上了自己的车。
江意惜和水灵由旺福陪着去寄车行取车。
彩云卿几步上前叫住了江意惜,她已经知道抓纵火犯的江公子是这位姑娘的弟弟。
她屈了屈膝说道,“若没有江小公子仗义出手,不仅我们戏班完了,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江姑娘今天定是没好生听戏,若姑娘愿意,奴为姑娘唱两出最拿手的折子戏。”
声音悦声动听,万福的动作像在戏台上一样优美。
江意惜笑道,“长辈在家等我呢,改天吧。”
彩云卿道,“不管什么时候,哪怕奴不再登台,只要江姑娘想听,奴就给姑娘唱。”
戏班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又上前给江意惜作了个揖,躬身笑道,“我家班主说了,以后,只要是江小公子、那位江兄弟,还有江姑娘和身旁这位姑娘和小哥儿,你们来戏班听戏,一文不取,还自有茶水零嘴儿奉上。”
水灵和旺福乐不可支,道了谢。道路两旁的灯笼已经点亮,街上的行人更多,人人都面露喜色。
马车走得非常慢。
江意惜把念珠取下在手里转着。佛祖保佑,她真的救了这么多人……
水灵还在想关彩云卿的话傻乐,“姑娘,改天去听彩云卿的戏,让她单唱。”
江意惜看了一眼憨丫头。说道,“跟江大说清楚,可以去双红喜戏班看别人唱戏,万不能让彩云卿给他单唱。文王或许已经看上彩云卿了。”
水灵“哦”了一声。文王将来的女人,单独给自己唱戏,那才是找死。她又崇拜地看两眼江意惜,自家姑娘就是聪慧。
回到家已是暮色四合,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金光。
风依然很大,吹得枯枝哗哗作响,府门前的灯笼在风中飘摇着。
江意惜急急回院子把衣裳换了,梳好头发来到如意堂。
老太太和江伯爷的脸阴沉得能扭出水。江意言满眼兴奋,就等着江意惜挨骂或是挨罚。
老太太气道,“大过年的,还让一家老小等你们归家吃饭。江洵呢,野在外面不回来了?”
江意惜道,“洵儿去京兆府衙作证了。”
这话惊了众人一跳。
“怎么回事?”
“江洵又惹祸了?”
江意惜红着脸讲了自己好奇心使然,拉着江洵去看戏……
众人先还惊诧江意惜胆子忒大,敢女扮男装去看戏,还敢当众说出来。许多贵女都会女扮男装去看戏,但这是私下的,谁也不会傻到当着长辈的面大大方方说出来,除非长辈特别开明。
后来听到有人故意纵火,被江洵和江大当场抓住,阻止了火灾发生。看戏的还有文王及其女儿李娇,许多家官员亲属……
众人更好奇了。顾不上抓江意惜的错,让她再仔细讲一遍。
完全弄清情况,三老爷捋着胡子笑道,“洵儿这次可谓立了大功一件。今天天气反常,戏园又在其他房屋连成片,一旦着起火来根本救不下,不知要烧毁多房子,烧死多少人。再烧……伤个王爷郡主,多少人要倒霉。”
他差点口误,忙把“烧死”改成“烧伤。”
江伯爷一阵畅快的笑,“洵儿越来越出息了。戏园子里有文王和郡主,今天又是元宵节,这事肯定会直达圣前。”
老太太想得更多。自从上年老二给江意惜托梦以来,这丫头就好运连连。结识珍宝郡主和雍王爷,得孟家祖孙赏识而聘给孟辞墨当媳妇,得到愚和大师的念珠……连偷偷摸摸去看个戏,都能让江洵立下如此大功,救了文王郡主及官员家眷。
难不成真是老二在天之灵在保佑她?
想着老二时刻在天上看顾着女儿,老太太的心肝颤了颤。
她笑着把江意惜招呼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再讲仔细些,没有一句怪罪江意惜私自去看戏的话。
江意柔也感兴趣极了,问小郡主长什么样,黄郎中家的闺女穿什么衣裳……
江晋兴奋得站起身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身。若是大火把彩云卿烧死或烧伤,那真是天妒红颜了。
江大奶奶知道他的心思,脸冷了下来。
饭后,江伯爷和江三老爷去外书房等江洵。
江洵是戌时末回来的,由京兆府衙的马车直接送回来。
他一进门就被请去外书房。
第二天天还未亮,江意惜就起床炖素食药膳。炖了一大锅,两罐让江大送给李珍宝和孟家庄,一罐送给老太太,大房和三房各一罐,江洵也来灼院吃。
除了大房那一罐,所有药膳里加的都是经过处理的料。
下晌,成国公府突然来了一个婆子,说孟老太君听说江意惜女扮男装去戏园子看戏非常生气,请江亲家严加管束,再让江意惜在家抄《女戒》五遍。
不用说,这肯定是孟大夫人撺掇的。
抄就抄,江意惜无所谓。等孟大夫人跳,最好再跳高一些,狐狸尾巴才容易露出来。
江老太太却当成一件大事,把江意惜叫去如意训斥了几句,让她要贞静贤淑,万莫令婆家人嫌弃。江大夫人更像得了圣旨,专门派一个婆子来灼院训斥江意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