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眯起双眼,将上官清打量一番后,说道:“过几天你回府去,让展家为你准备一些像样的陪嫁,虽说是纳妾,也不能太随便不是,你娘家不在京城,展家不能不管你。”
上官清点头:“王爷说的是。”
晋王道:“本王也会派人送彩礼到府中,既然装,就要装得体面些,而你呢,在家那几天,就想法子到瑜初身边,找出我要的东西。”
上官清谨慎地问:“可是王爷,郡主屋里必定有无数信件,妾身不知您要的是哪一封。”
晋王招手,上官清怯怯地凑到他嘴边,面上的神情随着话语而改变,禁不住道:“还有这样的事?”
晋王冷声道:“若非如此,父王还健在,我才是当朝太子,又或是早已继承了皇位,他一个废物,要不是拉拢了展敬忠那一帮大臣扶持他,岂能有今日。”
事实上,上官清心里明白一件事,晋王在京中并没有可以只手遮天的权势,那所谓的散在南方的兵力,至今也没看到什么影子,但晋王有野心、有仇恨、有疯劲,他与当今不共戴天。
老太太说的不错,晋王若成,她跟着飞升,晋王若败,展家不会不管她,如今她连身子都被破了,再无第二条路可走,唯有跟着晋王,随他做一切疯狂的事。
“王爷,妾身一定为您找来书信,除非郡主没有放在身边。”上官清道,“她与云七姜往来甚密,妾身也会去云七姜身边翻找,兴许藏在她那里了。”
晋王勾起唇角,甚是满意,许诺道:“好激灵的丫头,为本王办事,你若中用,将来封你为贵妃,展家上下所有人的生死,也交予你定夺。”
上官清跪在榻上,深深叩首:“王爷,妾身必当尽力。”
一夜过去,转天已入了七月,秋意渐起,而衣衫尚单薄,七姜早起走出屋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风一过,几片叶子从院墙外探进来的树梢上飘落,轻轻落在地上。
“秋天了……”七姜轻声呢喃,“今年地里的粮食收成可好,我不在家,爹娘忙得过来吗,你们应该有钱请帮工了,可千万别省。”
“我们写信去,叮嘱爹娘请帮工,不要太担心,还有哥哥在。”展怀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有一件衣衫披在了七姜的肩头,他说道,“天凉了,仔细吹着风。”
七姜顺势靠在展怀迁身上,说道:“时间可真快,你还记不记得,春里我带着茵姐姐去庄头插秧,那些秧苗都长成谷子了吧,一直也没空去看一眼。”
展怀迁道:“我派福宝去找,让张嬷嬷做给你吃。”
七姜好笑地摇头:“不带你这么哄媳妇的,怎么找,净说大话,何况现在还早呢,这会儿去掐谷子,怕不被我爹娘打死。”
展怀迁嗔道:“这么说,你小时候干过?”
七姜憨憨地笑着:“小时候哪里懂大人的不易,也不知日子的艰难,只知道未长成的谷子里头的浆可甜可甜了,自然了,甜了嘴巴疼了屁股。”
展怀迁摸了摸她的脑袋:“就你这么皮的小丫头,我都不信爹娘从前不收拾你,起先说爹娘从来不打你,是自己给脸上贴的金吧?”
七姜才不在乎,转身回屋里去,丫鬟们已预备下热水手巾要来侍奉洗漱,跟着进门后,便各自伺候公子和少夫人。
待她们退下,七姜走来替展怀迁整理衣襟,说道:“太子大婚就在眼前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别累坏了。”
展怀迁说:“大婚典礼的一切从去年就开始准备,错不了,眼下最棘手的是外藩事务,还有江河一带的赈灾,大哥今天就要出发了。”
七姜说:“那我和玉颜去看看大嫂。”
展怀迁劝道:“现下张昭仪和晋王的事传开,难保晋王不发疯,尽量不要出门,大嫂那里多派几个下人去就好。”
七姜轻轻一叹:“我不指望你陪我回西北,也不指望过太平清静日子,就盼着能有一天,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门。明明是你说的,哪怕没有晋王也有其他无数的对家,不用小心翼翼地活着,可眼下,还是被束缚了手脚。”
展怀迁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七姜坦率地说:“又委屈又不甘心,还很不耐烦,破事儿没完没了,每天都有新鲜的。”
“姜儿……”
“可我愿意承受,我愿意忍耐,这也是真话,你信我。”
展怀迁抱过妻子,轻轻拍哄:“我家娘子受委屈了,就快了。”
七姜说:“都到这一步了,你一定和父亲把所有的事都办好,办得漂漂亮亮的。”
“我答应你。”
“不过怀迁,嗯……你有没有想过,背着皇上,一刀结果了晋王。”
展怀迁心头一惊,松开怀抱,看着七姜问:“这话,你还对谁说过吗?”
七姜摇头:“你放心,我没那么不懂事,我知道轻重。可你不觉得,我的主意很好吗,皇上有皇上的算计,我们也要过我们的日子,为了给皇上有个幌子能另谋大事,我们陪着个疯子整天战战兢兢地活着?”
展怀迁严肃地说:“之后还会有机会和晋王相见,姜儿你答应我,绝不能做冲动的事。”
七姜愣了愣:“什么冲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