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的营地里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 而独孤默的心也越来越沉,到这时候他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世子,不然以世子爷的身手, 一个人早都跑的没影儿了。
二月底的某天早晨, 珠儿的侍女来请金不语:“我家小姐说姜公子射箭学来学去都没什么进步, 想今日带公子去打猎,说不定能猎到两只兔子呢。”
那侍女亲眼目睹了这位大渊来的姜公子学箭的过程,时常在心里感叹:比起智勇双全的三王子, 这位姜公子除了模样长的好, 嘴上抹了蜜会讨女人喜欢, 也没别的长项了。
可她家主子就跟着了迷似的非要天天跟这位姜公子腻在一块儿,也不知道是真心动了,还是为了故意气三王子。
金不语谢过了那侍女, 待她离开之后轻声对独孤默说:“时机到了,咱们今天就离开, 衣物之类无用的东西全都别带,只带些干粮水囊就好。”
独孤默大吃一惊:“今天离开?”
耳边是左贤王营地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一声声敲在心间, 吵的人心浮气躁,而北狄青壮狼血沸腾,嗷嗷叫着要前往大渊去抢金银抢女人。
金不语还当他害怕,摸摸他的脑袋:“你只管机灵点跟着我便好。”
珠儿已经在营外等着他们,见到姜不语只背着弓箭前来, 马上也不见衣服包裹,暗想:阿古拉胡说八道,还说什么姜公子最近必然要想方设法回大渊去,让她多加小心, 不可轻易离开营地。
她与阿古拉习惯了做对,他不让她做什么,珠儿偏要反其道而行,以证明自己没错。
珠儿的随从侍女足有十几人,而金不语除了带着独孤默,便只有一位随从,祝俨锋最近大概也感受到了营地里的战意,生怕金不语带着独孤默趁半夜偷跑了,故而每日早晚都随侍在侧,完全不给金不语甩开他的机会。
一行人打马往营外跑,珠儿还特意给金不语多配了几个箭囊,还是因为她每日射箭准头太差,珠儿这位做师父的总觉得她练得太少,让她没事儿便拉几箭,不可因胳膊疼而懈怠。
金不语倒是向她抱怨:“学的这般辛苦,等我将来回到大渊也用不上啊。”
珠儿打定了主意不放她离开,只每日骑马游玩,将北狄好吃好喝好玩的全都找来跟金不语玩乐,想着他们兄弟俩时日久了归意渐淡,到时候正好跟亲爹谈谈退婚之事,或者还可以考虑一番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甚至还想弄点王庭的秘药回来。
为着退亲之事,她已经想尽了办法。
左贤王的营地在高处,等到他们跑的连营地的影子都瞧不见之后,珠儿正指着远处奔跑的一只灰兔招呼金不语:“姜公子快射!”
说时迟那时快,金不语三支羽箭疾射而去,跑在他们前面的三名北狄护卫当即从马上滚了下来,变故来的太快,珠儿连她身边的侍女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金不语的箭已经连珠般发了出去,又有三人滚落下马。
珠儿懵了:“姜……姜公子……”
祝俨锋目瞪口呆——谁说世子不通武事的?三箭连发又是怎么回事?
金不语厉喝道:“祝俨锋,还不赶紧把这帮人收拾了?”
祝俨锋如梦初醒,打马去砍珠儿的侍女。
金不语与珠儿本来并辔而行,一个手刀便将已经傻了的珠儿给掳了过来,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三下五除二给捆了起来,放在自己马前,连她的马缰都抓在手里,催促还在恋战的祝俨锋:“还不赶紧走?”
那几名侍女与祝俨锋近来厮混熟了,好肉好食的招待着,没想到大渊人翻脸无情,追在身后死命要砍她,当即吓的边哭边打马跑,连声音都直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祝俨锋回头瞟一眼已经与独孤默跃出一箭之地的金不语,压低了声音道:“好教你们左贤王知道,掳走你家小姐的是我们幽州定北侯府的世子爷!”
幽州军跟北狄是多年死敌,血仇累累,那侍女吓的呜咽一声便要逃命,祝俨锋假模假势做个要追击的动作,实则放了那侍女逃跑。
临出发的前夜,窦大将军紧急召见了他,给他许诺了一大笔安家的银子,唯一的要求便是让他向北狄人泄露金不语的身份,借刀杀人。
祝俨锋一路上都在找时机,可惜让金不语葬身敌营的机会不好找,而此刻离开了左贤王的营地,三王子又一向对未婚妻盯的紧,定然远远缀着,想来那侍女不必回营地便能搬来救兵,到时候便是金不语的死期。
三人带着昏迷的珠儿打马逃命,足足奔出去几十里地,途经一处小镇才停下来歇息。
进镇子之前,金不语脱了身上大氅将珠儿裹严实了,兜帽拉下来连她的脸一并遮住,找了一处简陋的食店下马,吩咐店家整治饭菜。
那食店不过是在镇外搭了一处草棚子,旁边便有草料食水,有路过的商人歇脚,便将马儿都拴在旁边食槽吃料饮水,一眼看去都能瞧得清楚,倒不必担心在马儿食料之中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