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夏很是吃惊,正想抽回自己的左手时,却被纪今棠大力按住:“阿祈的手凉凉的,好舒服啊。”
殷长夏:“……”
他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纪今棠,别闹。”
他又不是什么降温器。
再说了,他又不是不了解这个人格,撒什么娇啊。
见殷长夏不吃这一套,纪今棠终于恢复了本性:“你可以再冷漠一点,反正主人格很快就要消失了。”
殷长夏才终于有了触动,猛然抬眼望向了他。
依旧是那样柔弱的外表,猛一看去像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可两人自小相识,殷长夏知道这只是假象。
纪今棠是三年级转学过来的,几乎每一段时间,他的身上都会有新的伤痕出现。
要不然就是眼睛、要不然就是手臂、要不然就是脖子。
纪今棠从小就生得漂亮,这样的痕迹也越发明显。
谁也不敢理他,就算是接近,也是蓄意而为。
——为了他这张脸。
这种有目的的接近太明显,久而久之,纪今棠便彻底封闭了内心。
不久之后,年幼的殷长夏朝他伸出了手。
'你身上怎么全是伤口?'
长久以来的虐/待,让他连求救也喊不出口了。像是被一双又一双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捂住的地方在不断扩大,从唇部到脸颊,再到呼吸。
不仅说不出口,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压得踹不过气。
他单薄、苍白无力、空洞、原以为殷长夏也很快就会腻了,毕竟他就是一个除了脸毫无任何长处的废物。
然而殷长夏却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留在他身边更久。
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整整六年的青梅竹马,占据了他人生的四分之一。
当初有多冷漠、多像只小刺猬。
而后就有多迷恋,多疯狂。
纪今棠越发的依赖着他,像是拽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拽着殷长夏不放。
更多、更多。
殷长夏当年只是单纯的一句话,却从此成了他的一腔孤勇。
“……”殷长夏没能说话。
直到如今,殷长夏都能回想起来,小时候最喜欢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嘴里不停的喊阿祈。
明明都已经告诉他了,这个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喊。
可纪今棠就是不改,反而喊得更加变本加厉。
黑夜寂静无声,一切的情绪都在缓缓放大。
殷长夏还能听到708内水龙头传来的滴答声,仿佛每一下都在搅乱着情绪。
这份沉重的黑暗,仿佛给人戴上镣铐。
殷长夏声音沙哑:“你应该很不屑主人格的,为什么要假装是他……”
“我当然不想装。”
纪今棠缓慢的接近了殷长夏,宛如情人般在他耳畔低声呢喃,“不过是看他快要彻底消失了,想在这之前讨一讨你的喜欢而已。”
纪今棠反感着主人格的懦弱,觉得若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夺过来。
人生的意义不就是掠夺吗?去占有、去争抢啊。
他怨恨着,拼命在心底呐喊着,企图让主人格改变。
可纪今棠的主人格,依旧自卑到极点。
尤其是面对殷长夏。
随着主人格越来越虚弱,那份强烈的感觉竟然在影响着他,令他在面对殷长夏的时候,感情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我明明是因为你才诞生的,你怎么可以不理我?
殷长夏极度不是滋味:“那他……”
刚道出两个字,此刻便有人从708走出。
对话戛然而止,纪今棠立即捂住了殷长夏的嘴。
两人紧紧背靠在转角的墙壁上,借由盆栽的遮挡,小心翼翼将目光放到那边。
神经再一次紧绷,他们放缓了呼吸,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之下,唯恐自己过于粗重的呼吸声,会引起那边的察觉。
从屋内走出了两人——
盛乾:“啧,708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向思思一直低着头,眼底满是红血丝,手指不断互相摩擦着,仿佛想要以此来掩住自己的恐慌那样。
屋内透出微弱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把他们的脸都染成了橙黄的色调。
向思思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多处伤口,像是受了非人的虐/待。
殷长夏神色更加难看,他自小便在纪今棠身上见过那些伤痕,自然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比如手肘那处,是被人拖拽时,摩擦地板而导致的。
比如脖颈那处,是被人死死掐着脖子,才会有的红痕。
盛乾瞥了向思思一眼,不耐烦的说:“要不是我的考核官任务是杀掉01序号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