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宁城听雨巷。
我想我已经给了南晨寺希望,无论是我的解药还是我的心药。
但是什么药现在都救不了肖书昕的命。
在经过鲁尔小城的时候,我就听当地官府同镇国公汇报过马贼之事。
据当地官府说,这波马贼月前才来到鲁尔城,第一次露面便洗劫了鲁尔当地的一个富户,不止金银财宝,绸缎棉花劫走了不少,连人家服侍的丫头都掳走了两个,索性这户人家并没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不像第二户被劫的人家,两个女儿均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镇国公作为此次巡疆的大吏,对马贼猖獗之事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迅速下了诏令,命安西都护府调集人马火速驻守鲁尔城,一见到这伙马贼露头,无论是死是活,务必一网打尽!
这个消息一传下去,鲁尔城民欢欣鼓舞,从户户紧闭,人人自危,变得活泛热闹起来,夜间时分也可见繁华如往昔。只是我们在鲁尔停留至调防官兵来到,这伙马贼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再见到。
原来,他们是流窜到了这里,依宁城……
且说叫矮娘的邻里跑来,告知南晨寺,他的妻子被马贼当街掳去。
南晨寺心下大惊,来不及去后院寻找自己的马匹,拉了三哥拴在前院的马,上马疾驰而出,不过片刻已不见了人影。
“这伙马贼不知底里,也不知人数,寺哥哥一个人贸然前往怕有危险,咱们需要快点回去,调集人马应援。”知道当此时刻时间便是性命,我和三哥不敢迟疑,解开马车的缰龙,拉了报信的矮娘,三人共乘一匹马,直奔行馆而来。
这次出行,朝廷是打着巡防西疆的名号,由镇国公带队而出,所以所带亲兵颇多,不止有镇国公手下的侍卫,南晨寺一队多年相随的贴身侍卫,还有我爹让三哥带出来的国公府的亲兵,再有就是荣璋让云波侯拨给我的御林军,也就是冯源所在的编制。
这四股侍卫选的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一路各司其职,护卫至此,可谓密不透风,连西疆人闻之丧胆的“回头沙”,也并没有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虽然有几个人受了不轻的伤,但是这几日我竟已看到他们跛着脚,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溜达了,可见身体强健和其惊人的恢复能力。
此时三哥找到镇国公,一将事情说明,便有守在门外南晨寺的一班侍卫,带头的唤作孔武的立时站了出来,要带领一班弟兄去寻自家将军。
“贤妃娘娘,国公爷,我们兄弟在西疆多年,对周围地形颇为熟悉,且认得将军留下的各类标记。孔武请命,立刻出发寻找将军!”孔武抱拳道,脸色急若赤铁。
镇国公想了想,拉着我到了一边:“微微啊,刚才叔彦同我说……南将军是为了寻找谁?伯伯上年纪了,耳朵背,没听太清楚。”
我知道,镇国公和我一样,虑到了这里面最难办的环节,就是大肆搜查追踪,势必要暴露肖书昕与南晨寺一事。
可是,如今最难的却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肖书昕和南晨寺的性命。
我没有见过马贼,但是对于“马贼”两个字的深恶痛绝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爹我兄长皆是战场生战场长,历来以守土戍疆为己任,对于百姓的平安最是放在心上,面对凶残的敌人从不怕光明磊落的对阵。
可这些个专营偷鸡摸狗又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却是着实让人头疼。往往是将士们在前方战场厮杀,他们却在后方趁乱打劫发国难财,打家劫舍,奸掳妇女,无恶不作。
百姓尚未亡于战乱,却死在了这伙贼人手中。
所以凡行军打仗的部队,见到马贼,定会见而诛之,绝不留情。
“肖伯伯。”我扶住老人家的胳膊,“不怕对伯伯说实话,南将军是在给侄女帮忙。我与裕陵郡王家的女孩儿肖书昕在闺中便是良伴,她只因不愿意远嫁陈国,便求了我。是侄女偷偷将她藏起来,又带离长安的。”
我的说辞漏洞很多。
但是我想,镇国公待我比我爹还好呢。我爹待我严格,凡事并不会都依着我的性子,但是肖伯伯还有她的夫人梅姨,那可是从来都把我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疼的,求无不应,开口必成。
所以事到如今,我编不出太完整的故事,只能硬着头皮胡扯一个借口,为的是给老人家一个说辞。
果然!
“书昕这孩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她不愿意,明说就是了吗!干嘛还连累我女儿?!”镇国公虎着脸。
“哎,她不是不敢吗?她哪里像微微一样,有伯伯和梅姨护着。”我笑着晃了晃镇国公的胳膊,“伯伯快点派兵,再晚了,我怕书昕要吃亏了。”
“对对对,这事重要,别的再说。”肖伯伯道,“但是……这个,这个让太多人知道还是不好啊。”
我知道老人家是经年的狐狸成精,自然是全不信我说的,甚至听我编完这个理由,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大概远比我说的严重,所以说到派兵,还是在左右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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