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半梦半醒中面上有热气拂过,青年声音清冷,“记住我说的话。”
花怜再打瞌睡也醒了,她还有些发怔的应着,门外的锁一阵叮铃响,再睁眼一看,一堆人披着曦光蜂拥而至,那架势好似在仇视被抓尖了尖夫银妇(敏感词代替),撸起袖子,下一刻就要将他们浸猪笼。
她在满川的怀里瑟缩了一下,有人盯着她骂咧着,“妖怪!”
满川努力遮挡住她不给外人瞧,不同于单独面对她时的清冷,“怜儿不怕。”
声音温润入喉。
花怜不知道是何滋味,只是听了那句妖怪后心口发闷,明明只是傀儡而已,哪来那么多感同身受。
唐俊目露鄙夷,“果然是一伙的。”
站在最前的村长抬了抬下巴,身边最近的虎子走过去便拉他。
“怪就怪你自己来这里,”虎子也被人群的气氛搅得理所当然起来,一把将满川扛在肩上,“自身难保了还谈情说爱呢?”
“喂了魇兽这是你的福分。”
“也不晓得几口就没了,这书生估计要受点罪。”
混在人群的芸娘一言不发,她穿着最素的衣裳,发钗也没戴,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望着被抗走的满川,直至消失,她心悦的青年也没能瞧她一眼。
芸娘咬着牙望着一直被青年凝视的花怜,一头银发即便是如此也并无半点凌乱,她坐了起来,呜咽了两声,配合的嘶哑着喊了句表哥。
“还是表哥表妹呢,我还以为这书生被山上的精怪迷了眼。”
“可不是,不过男人不就是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调调吗,你瞧芸娘……”
站在后面的两个妇人毫不顾忌的打量着芸娘,嘴里嘀咕着不停,“屁股瘪的怎么生儿子,要我也瞧不上,二十几岁的老姑娘,长得也不见多漂亮。”
“听说这次本来村长定的她去,结果走运多了个外人……替了她才没闹大。”
“昨晚那动静,隔老远我都听见了。”
芸娘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妇人眼神躲闪,嘀咕了两句才住口。
“杜家的。”村长喊了一名,杜氏正拍着芸娘的手示意她不必和她们计较,这头应了一声,走近了过去。
“村长。”
枯槁的手颤巍巍的抬起,食指指向花怜,“花神之事不可再拖,你同芸娘替她裁一身嫁衣,好好打扮,村里架起酒席,明日子时一到,寻几个青年小伙抬轿送与花神。”
花怜呜咽着不说话。
“又能安稳五年了,我还记得五年前月娘跑得那回,差点没寻着人。”
“你还别说,月娘瞧着可听话,跑得时候比兔子还快,要不是虎子报信,花神收不到新娘指定要发怒。”
“那可是花神,发怒起来我们整个村都要没,她可真狠心,枉我平日对她那么好,还好抓住了。”
聊天的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她们看热闹般左侧头右瞧瞧的,杜氏捉住花怜的胳膊,温热的触感却有些违和,她仔细瞧了花怜的面容,见她面容柔弱,眼神惧怕,倒是没想太多。
等花怜被换了一个房间关着的时候,她的衣裳完全的被身体的凉意降下温来,表面残留的温度消失不见。
满川给予她的温度并不能保持太久,但也并不需要担心。
如今有现成的替身去死,谁又会怀疑她不是人。
上一回她吸饱了精气坚持了三天,听他们的对话就在明天晚上将她嫁过去,那时她还能动弹,倒也不用忧虑。
一山林隐秘处,虎子小心地将长至人高的野草挥开,他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往深处走去。
他向来有些胆小,今日又是阴气沉沉的灰幕,山林里时而响起虫鸣,仔细一听又好似蛇蝎在地上游爬的窸窣响,左瞧右看,虎子提着心迈着步子扛着满川往洞口赶。
他内心焦急,脚下的石头也没瞧见,右脚一滑他惊呼一声,差点一个趔趄将肩上的人扔出去。
周围并没有人,他呸了两口站起身喘着粗气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不到一刻的时间,他瞧见了不远处的风景,一颗三人难以合抱的大树底下摆了些牛羊尸体,他松了口气,几步跑过去将人拴在洞口,确定他跑不了才离开。
一只蝎子从草里钻出,尾刺闪着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