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便深记于心。那人长得好看极了,不同于齐麟的意气风发,来人眉眼清冷,似是雪山的一株傲然冷梅,明明是同样的穿着却愣是与众不同些,就连拔剑的动作都赏心悦目,偏又冷漠无情。
那只灰猫被他一剑斩断了头颅,花怜觉着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即便是瞧着来人的背影,她捂着心口看得有些呆。
十五岁的少女,在一个圆月的夜里被一剑修搅得心口发烫,耳尖通红。
满川发现了躲在巷口的人,他一转身往花怜的方向抬脚,黑猫却趁此机会想逃离此地。
刚跃了一步,就被另一只手掐住脖子猛地拧断。
瞪大的猫眼里映着齐麟的脸,他的嘴一张一合,对自己的毁约毫无羞愧感,“我后悔了。”
满川转身,对上了一手鲜血的齐麟。
“我来晚了,抱歉。”齐麟的话是对着身后的人说的。
花怜愣了一下,走出去后看见齐麟的手改成了小跑。
满川看着少女小跑的背影,收了剑转身离去。
花怜捧着齐麟的手仔细查探着,见了手背上的伤痕眉头都蹙起了一小堆山丘,她用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掉血污,丝毫不知头顶齐麟的视线有多渗人。
‘你带药了吗?’花怜问他,对他方才消失的事只字不提。
齐麟不耐的扯回了自己的手,甩了胳膊提着黑猫的尸体往林府走,心底的天人交战还未得出个结果来,“管好你自己就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父亲最后求他的那句话让他心软了下来,还是认为不该信猫妖的一片之词,齐麟一点都不干脆利落跑回来救人了。
他甚是烦躁的往前走,心中仅剩的那点对猫妖的怀疑也因为齐月陡然发来的讯息轰然倒塌。
花怜是你的胞妹,你小心为上。
齐麟带着花怜回了苍山派,那晚齐麟破开了齐风城的禁制,两人不知道在里头说了些什么,直到第二日才出来。
花怜大半个月都没见过齐麟了,她毫不知情的继续炼丹,偶尔也去给灵菜浇浇水,她从别的弟子口中得知门派里门主的三弟子满川同她那日见得是一个人,她也不敢明着打听,每次有女弟子说的时候就听两句,时间长了,她心越欢喜。
齐风城不知她的女儿心思,因那回齐麟的一番质问心中愧疚难堪,对花怜少关注了不少。
齐麟在中秋那日回来了一趟,花怜做了几个莲蓉馅儿的去端给齐麟。
她满心欢喜的走了进去,齐麟目光骇人的将月饼掀翻在地。
他许是见不得花怜天真烂漫的模样,多日的心理防线因为花怜的那句花好月圆轰然崩塌,他恶劣的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野种。”
花怜脸色大变,也没顾得地上的月饼,转身就跑。
野种——
从小到大听习惯的词从齐麟嘴里说出,花怜一时不能接受,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的确是个野种。
花怜疯一样的跑出了苍山派,她的耳边不断的回响着这两个字,甚至她看着苍山派每个遇到的弟子,他们都好像在嘲笑她不堪的一面。
她想要母亲,无比想要。
但是她并没有找到花铃,她浑浑噩噩的走进了一间客栈,不吃不喝的在客房里睡了十天。
她取下了身上的镯子,仔细的清洗了几遍搁在干净的布里包好,又将身上的铁扇取下,一同包在里头。
花铃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些东西交给齐麟,再去找母亲。
她是有母亲的,不会再扒着别人的爹不放,告诉齐麟她不是野种。
她母亲并没有做错事,她也不是原罪。
洗了一把脸的花怜回到苍山派,却得知了齐麟出去做任务了。
去铜鼓山夺回被蛇妖偷走的大钟。
她等了两日却还是没见齐麟回来,齐风城闭关不见,她收拾了行李带上东西去找齐麟。
铜鼓山好找,她用铁扇传到了山顶上,那悬崖边上剑声铿锵,她循着声就寻了过去。
那人却是满川。
站在悬崖边处的满川瞳孔边缘却闪现着一圈妖冶的绿光,花怜见他就要跃下急忙跑去,她不会说话,对方却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她。
他面无表情地挥了一掌过去,花怜身子骨弱,顿时被击落在地,趴在地上吐出口血来。
好巧不巧,捂着腹部被蛇妖追击至山顶的齐麟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的脸变得煞白,脚步停止,耳边空荡荡的什么也听不见。
身后的蛇妖露出渗着毒液的尖牙,一口咬在齐麟的肩上。
顾不得体内用灵力包裹住不让扩散的魔种,齐麟浑噩着抓住身后的蛇妖猛然甩出,肩上的毒液在扩散,他一步步朝着花怜走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花怜死的。
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是父亲的欺骗,还是花怜脸上一无所知的懵懂,他只是气不过而已。
就连上回的黑猫,也不过是气话,事后又跟在其后,生怕她真的会死。
那句野种他不是故意的,齐麟晃着身体眼前越来越模糊。
他跪在了花怜的身前,俯身将她搂在了怀里。
嘴里还在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