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祁欢走了,铺子里的病人也都送走了,池云川就又想溜。
胡大夫回头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消停些?”
池云川倚着门框做怨妇状,很是不服气:“我这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做善事。我承认我是有私心,那小子毕竟难得有看上眼的姑娘,可咱这也不算仗势欺人啊。那姑娘身上现在还背着一门不靠谱儿的婚约,回头等着婚事退了,她再找婆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就不能叫咱们世子爷近水楼台捞个便利?”
“话是这么说……”胡大夫却仍是不松口,抬眸看向外面祁家马车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后却是摇头笑道:“那姑娘的性子极好,又不是个扭捏作作的,可由不得旁人左右。她若是没那个意思,你在这添油加醋的折腾,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若是叫她误以为是顾世子死缠烂打在纠缠,到时候弄出什么误会来,还不是帮倒忙?”
池云川撇撇嘴。
他又不是没跟祁欢打过交道,那姑娘的确是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胡大夫这么一提,他顿时就也不敢太乱来了。
目前来看,顾瞻那小子确实对这祁家姑娘极是上心,万一真因为他处置不当给搞砸了,那到时候就真没法交代了。
他摸着下巴,重新晃回铺子里,摇头晃脑的琢磨办法。
不期然——
就瞧见跟在乔樾身边拣药材的祁元辰也正表情颇像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在看。
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奶娃娃,露出这样小大人一样的表情来,着实十分有趣。
池云川本就是个好事儿的,当即眼睛一亮,兴高采烈跑过去。
他弯身下去,惊奇无比的盯着小娃娃的眼睛,声音里都透着隐约的兴奋:“你是不是听得懂我们说话?”
惹得乔樾也停了手里的活儿,转头看过来。
祁元辰还是原来那副表情与池云川对视,很认真也很郑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歪了歪脑袋,拧着眉头道:“你是在说我阿姊的坏话吗?”
语气严肃,声音却还是奶声奶气的。
池云川:……
他说的虽然不算什么坏话,可背后议论一个姑娘的终身大事……
严格说来,也等于是嘴碎说人闲话了。
好在——
这小东西还太小,应该是还不太明白这些。
“呵呵……嘿嘿……”池云川摸着下巴干笑两声,就又佯装无事的起身走开了。
祁元辰却不干了,他又转过头去,表情严肃的问乔樾:“他是不是说我阿姊的坏话了?”
乔樾处理这事儿的方式很冷静,很直接——
放下手里的活儿,直接牵着他走过去,伸手跟池云川要了一把铜板:“走,带你去对面买桂花糕吃。”
祁元辰走的时候,还是不死心,一步三回头的一直在看池云川,又看得池云川一阵心虚,头皮发麻。
而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他也就只顾着埋头啃桂花糕了。
还是颠儿颠儿的跟在乔樾屁股后面,一根小尾巴似的,又乖又顺从。
这边祁欢去到太学大门外,一眼看过去就是巍峨占了整个山头的盛大学院立在这京城繁花锦绣中间。
这座太学,算是经过大觐朝半个官方认证的教学机构,所有学子梦想中的顶级学府。
虽然朝廷方面不直接插手管制,但所属领地受朝廷官方保护。
在此任教的先生们虽无官职,也是由朝廷出资奉养。
官方的口粮不是那么好吃的,可想而知,这地方便算是天下渊博的大儒云集之地,用祁欢当代的话说就是师资力量天下第一雄厚。
同样的,因为条件好,它入学的门槛也就相对比一般的私塾学堂都要高上很多。
学子们要经过各地有名望的学堂和官方层层举荐上来,并且入学前更要经过一轮面试筛选,合格了方可被收录。
当然,又因为和朝廷官方牵扯上了,那就也必然少不了要给予勋贵和部分高官子弟以特权。
只是么——
太学是天下文人汇聚之地,相对底线还是颇高的,就算给官宦人家的子弟开了后门,这尺度也是有限的,被送过来的子弟一样要过一遍考核,好歹是明面上不离大体……
不学无术的草包,是万万不会收进来败坏名声和拉低整个太学档次的。
举个实例说——
祁欢那个便宜大哥祁元旭,在读书这方面就属于资质平平的,但那也是五岁启蒙,熟读圣贤书,可以按部就班写写文章,和引经论道做做学问的。
而武成侯府秦家的那位二世祖,秦颂则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开始就没想把他送过来碰壁和自取其辱的。
祁欢领着星罗在山门前下了车。
星罗看着矗立的高大山门,不禁心生敬畏,表情略见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问祁欢:“据说太学这里的规矩严,咱们又是女眷,怕是轻易也进不得。”
她扶着祁欢的手往台阶上走,待到把老井那些人都撇远了,就又将声音再压低些:“而且,咱们来这里能做什么?您不是都知道大公子养的那位小夫人住处了吗?”
祁欢但笑不语,只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