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杨氏暂时还没办法跟她说清楚,并且即使说了也无用,没有解决之道……
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看着身旁说说笑笑,仿佛对任何事都浑不在意的女儿。
再想想两月之前,那个病得随时都叫她担心会香消玉殒了的女儿,杨氏就也没什么看不开的了。
就当现在女儿这健康快活的每一天都是额外赚来的,再遇到什么事儿也不至于愤愤不平。
“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吧。”一扫前一刻的忧虑,杨氏重新露出笑容来,拍了拍女儿挽着她胳膊的手。
祁欢知道她这便宜娘在宠女方面有执念,虽然她一再给对方洗脑,叫杨氏暂且打消了把她嫁回杨家的念头,可是心里也清楚——
一个心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被完全拔起,杨氏的妥协就只是暂时口头上的。
未免母女冲突,最近她都绝口不提这事儿,以做回避的。
这会儿见她居然主动提起表态,祁欢反而十分意外:“这事儿以后真能听我自己说了算?”
杨氏侧目,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脸。
心中无奈,便是有感而发,一声感慨:“如今我也算想明白了,这人呢,总归是不能太贪心。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的,只要你们姐弟两个健康平安就好,至于别的……我也不强求了。”
话到最后,她眼底明显又浮现一丝暗芒。
但却又更明显的——
她不想将这种情绪完全暴露在女儿面前,只下一刻,就已经飞快敛去。
杨氏有心事,祁欢知道,祁家这一家子牛鬼蛇神不省心的,个个都足以叫她心烦。
见着对方情绪隐隐又有些不对,她也见好就收,识趣的也没再多说。
因为安雪堂还有客人,母女俩不便在别的地方徘徊,就直接回去了。
时间倒回祁元铭出事之后的二房院里。
因为祁元铭出事,第一个惊动的就是老侯爷祁正钰,这样一来,动静直接便闹到了最大,消息很快在阖府上下传开。
得知儿子出事,祁文昂也第一时间从前院赶了回来。
祁元铭确实如祁欢所料,被搭救的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惊吓,又在水里泡着憋气了不短的时间,导致他被捞上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都是木的。
祁正钰命人就近把他送回二房院里,安顿在了岑氏屋里。
陈大夫被叫过来,初步诊断之后,祁正钰确定他并无生命危险,就黑着一张脸走了。
今日府里在待客,好端端的祁元铭搞出这种事……
这虽不是什么会连累到名声和前程的大事,可总归也是件丢脸之事,事后少不得要被旁人拿来取笑议论一段时间了。
祁元铭给他的解释是,席上吃了酒,在水边吹风醒酒,然后刚好听见他和秦颂在附近说话,匆忙想要起身过去请安,脑子一个昏沉没站稳。
当时那水池边就他一个人,祁正钰直接没有怀疑。
毕竟——
如果非要计较,当时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是秦颂,他总不能是和秦颂在“私会”,被发现之后还偷偷摸摸不敢承认吧?
老爷子走时的脸色,祁文昂夫妻都看见了。
祁文昂有心跟出去劝慰一二,但又格外担心儿子——
他膝下就只一双嫡出的儿女,祁元铭是不可以有任何闪失的。
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先顾儿子这边。
陈大夫给开了驱寒和定惊的药,又给祁元铭推拿和施针活血,好一顿折腾,一直忙了大半个时辰,摸着祁元铭的脉象终于趋**稳,这才告辞离开。
祁元铭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他人没睡,可是知道祁文昂还在,就故意没有睁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岑氏守在儿子床边,给祁文昂递了个眼色,轻声道:“这里无事了,我看着就成,你先回宴上去吧。”
虽然今天是大房办喜事,祁文昂只是个陪衬的,可是他夫妻二人之间是有默契的……
老头子生了好大的气,只是没有发作出来而已,得赶紧安抚,叫他消气。
祁文昂的脸色,其实也不好。
又看了眼床上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走了。
外间屋子里,祁欣赶回来之后,因为大夫在里面给祁元铭推拿,她就没好进来。
本来高云渺那几个也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
后来这边耽误的太久,宴席上她们的家人又纷纷叫人来催,得知祁元铭无事之后,那几个就回席上去了。
祁欣捏着帕子坐立不安,也是焦急的很。
见着祁文昂出来,就赶忙迎上去:“父亲,哥哥他怎么样了?”
祁文昂还没说话,却是岑氏听了动静从里屋出来。
祁文昂见状,便直接抬脚走了。
岑氏面有忧色,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劝女儿:“你哥哥没事了,叫他先休息,你也回席上去吧。我这会儿脱不开身过去,你好歹过去帮着盯一盯,别叫人挑出咱们的理儿来。”
祁欣是二房的嫡女,也是从小就得岑氏精心的教养栽培,颇为早慧。
这样的道理,她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