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婧见着儿子沉默不语,脸上表情还显得颇为凝重,心里也起了一丝疑惑:“怎么?你是觉得娘的这个决定草率了?确实,那丫头以前身子不太好,总是养在深闺,你们虽是表兄妹,却也没见过几次。以后……”
高云泽赶紧打断她:“母亲,这事儿您还没跟大舅母当面提过吧?”
祁文婧道:“我总得先问过你的意思,才好再去找你舅母说话。再者说了,那丫头身上如今尚且还有一件婚约未退,现在我就去商量这事儿,也不好看。万一不甚传出什么风声去,是要闹笑话的。”
话到这里,她见儿子还是一副牙疼似的表情,就更是奇怪。
自己的儿子她是了解的,绝非是那种眼皮子浅,又人云亦云,会只因为祁欢前面定过一门亲事就存有偏见的。
毕竟——
她一个小姑娘,定娃娃亲那事儿又不是她自己出面去定的。
家里的长辈看人不准,说到底,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祁文婧在这方面还是豁达的。
身为女子,她更晓得女子生存于世的不易。
婚事不遂这事儿,对任何一个姑娘来说都是噩梦,可是每每出了这样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却永远都是女子承担了这世道上最大的恶意。
“你倒是说话话啊?”见着儿子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祁文婧思绪回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莫不是心里另有打算?已经有看中的姑娘了?”
高云泽道:“不是我有看中的姑娘,是顾瞻。”
自家母子私底下商量儿子的婚事,跟顾瞻这个外人八竿子打不着。
祁文婧一愣,不解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高云泽实话实说:“今儿个顾瞻送来的那些酒,不是我假公济私非要拿给表妹的,我......
是替他送的。”
祁文婧那么遇事不慌,处事不惊的一个人,都不由的微微屏住了呼吸。
顾瞻今早来的突然,过来给她问好。当时当着杨氏得一众客人的面,高云泽虽然没有详细解释,可女儿这场及笄宴是她自己张罗安排的,若真是高云泽了给妹妹撑场面,请顾瞻帮忙去宫里弄的好酒出来……
高云泽一定会提前跟她说,这样宴会上提前布置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自家的儿子,不是那么没计划和打算,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现在细想,祁文婧也是了悟:“是了。早上那会儿这孩子过来见我,还特意跟大嫂打了招呼,我当时还纳闷他们两家是何时有的交情。”
顾瞻虽然很少回京,但是老国公一直不肯回来,他每隔个一年半载的,总免不了要回来一趟,好歹叫顾皇后看他一眼,好安心。
杨氏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有机会进宫的机会去参加皇后各种私宴,或者大型宫宴。
顾瞻会见过甚至认识她,都不奇怪。
可是今天——
自家这厅上,归客如云,身份地位比杨氏都更显著的大有人在,顾瞻他除了自己之外,却又独独特意跟杨氏问好打了招呼?
当时人多的时候不曾有时间细想,此刻回忆——
那便是相当的有迹可循了。
可是祁文婧还是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不合理:“也是奇怪了,那丫头病好并且开始在人前露面才多久,他们怎么就……”
提起这事儿,高云泽更好奇的好么?
手里的茶汤端到这会儿,终于觉出手臂僵直了。
他这才赶紧饮下一口热茶压压惊:“祁家那位表妹我是没见过几次,但顾瞻我是了解的。他并非那种只图一时兴起就处处留情,给小姑娘献殷勤的人......
。”
何况,这先殷勤都献到未来丈母娘跟前了!
这态度,可谓相当的认真且坚决呢!
“今日虽然他来去匆匆,我还没找到机会细问,但母亲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可真不会是胡闹的人。”祁欢到底好不好的,或者哪里好的,都可以暂且抛开不提,既然人家已经有人蓄势待发的先下手了……
先来后到这个原则,高云泽还是能死死拿捏的。
别说就目前而言,他也只把祁欢当亲戚,当妹妹,退一万步讲,要真有点什么想法……
难道还要为了这种事和一起长大的朋友翻脸吗?
所以,现在他行事的重中之重,就是赶紧把自己老娘也拉回统一战线上来。
祁文婧难得看上谁家的姑娘,这冷不丁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遗憾之余又不免觉得好笑:“那你去送酒,那丫头是个什么反应?”
说起这个,高云泽也心里抓心挠肝儿的好奇,拉下脸来:“我就是觉得奇怪啊,顾瞻早上来找我的时候,吞吞吐吐,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说他有个中意的姑娘,但那姑娘对他似是有些回避。他知道人家好酒,并且今日会来咱们府上赴宴,就特意进宫找皇后娘娘讨了来。结果酒送来了,他自己却直接回避,连去席上露个面都没敢。刚我去大门口送客,那丫头有些喝高了,不过她以前总闷在家里,我猜她是压根就不晓得这酒水出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挺高兴的。反而是大舅母……她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