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平时本能的躲他,可今天……
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几乎可以笃定今日顾皇后传召自己入宫一事是与他有所关联的。
祁欢反而想要先从他这问个内幕消息,以便于稍后入宫心里有谱儿。
“三叔。”她叫了祁文晏一声。
祁文晏回眸看她,目光如炬。
祁欢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忽悠祁家所有人,可是祁文晏除外。
祁文晏虽然也从没当着她的面露出凶残可怕的一副面目来,可那应该是出于灵长动物对危险的本能认知,祁欢就是对自家这位三叔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忌惮和敬畏,每每照面,都下意识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听从长辈训导的乖乖女。
祁文晏这一眼看过来,祁欢就是表情一僵。
舌头几乎是立刻被打了个结,人也变得底气不足起来,小声试探道:“那个,我……您是特意抽空来送我的吗?到这里可以了,都到宫门了。”
话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这样仿佛是主动在他面前找抽!
顾瞻站在那里,方才马车自他面前走过时,祁文晏肯定看见他了。
看见了,却连做个面子情招声呼都没有……
这难道不是故意的?
祁欢真不觉得自己和这位顾世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牵扯,就是正常见了几次面而已,不知道这些人都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这是把他俩当奸夫**给围追堵截了的架势。
祁欢面对自家三叔的这张冷脸,一颗心砰砰直跳,像是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似的,直接心虚紧张起来。
祁文晏盯着她看了两眼,那目光如有实质。
“走。”最后,他冷冷的撂下一个字,率先抬脚朝宫门走去。
祁欢本能的不敢忤逆他,只能放弃顾瞻那边,乖乖跟着他走。
心里的盘算很简单——
她这三叔再牛也不能跟着她一起出入后宫,但顾瞻应该可以,顾瞻如果想找她,随后还会跟上来的。
应该就是因为皇后宫里设宴的关系,这日的宫门开着。
门口的阴凉处站了个内官,他身后门洞里还规规矩矩站了两排宫女太监,应该就是杨氏说的凤鸣宫里派出来接引宾客之人。
祁文晏在官场的名声很好,他走过去,当值的宫门守卫立刻主动搭话:“祁大人,您今日得闲?这是……”
祁欢低眉顺眼跟在他身后。
祁文晏道:“陛下今日于承禧殿设琼林宴,宴请这届新科进士,昨日李公公传旨,叫本宫今日入宫作陪。”
呃……
他这是,也要跟着自己一同进宫?
祁欢始料未及,表情动作来不及控制,猛然抬头看向他。
然后,又下意识转头去远处寻了一眼顾瞻身影。
顾瞻应该就是为了避讳祁文晏,所以一直远远站在那个地方,没有主动走近。
可这要是事先没机会跟他问问内部情报……
祁欢突然有点抓狂似的心里没底。
祁文晏那里从容不迫,已经和顾皇后凤鸣宫的大太监交涉上了:“我家侄女儿得了皇后娘娘恩典,今日也要进宫拜见。她是头次进宫,本官早来一会儿,送她一段,顺便与她讲讲宫里规矩,请公公行个方便。”
见着祁欢没动,他便侧目,递过来一个眼神。
祁欢连忙收摄心神,将自己手里的宫帖递过去。
祁文晏的面子,那大太监是肯给的,瞧了她的帖子,确认无误,就和气的笑了:“祁大人您受累,不过这届入官场的新人们有福了。”
祁文晏少年得志,在官场上混的可谓顺风顺水,对初入官场的新人而言的确是正面典型,能得他传授几句经验,也算是造化。
祁欢被自家三叔防贼一样给看管的死死的,这会儿整个人都凌乱了。
按照规矩,即使有祁文晏陪同引路,大太监也还是点了个小太监给他叔侄二人带路。
祁文晏身姿笔直,步调有些悠闲,整个态度却并不松散的踱步在前。
祁欢也不敢再光明正大回头去看顾瞻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上他。
她心不在焉,一路上连御花园里的风景都没兴趣多看一眼。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祁文晏是个满嘴跑火车功力与她不妨多让的,说什么讲规矩,路上他一个字也不说,明明白白就是个监视熊孩子的家长模样。
祁欢闷声跟在他身后,也没心思主动与他搭话。
一行三人,中途行过一个单独隔开的园子时,忽听得那里面一声喝彩。
动静有点大。
祁文晏本来是目不斜视,毫不为外物所扰的。
但祁欢与那个引路的小太监都没控制住好奇心,齐齐顿住脚步,转头去看。
那园子里搭建了一座三尺多高的台子,台上置了武器架和靶子这些习武之人常用的物件,除了来往服侍的宫女太监,台下还站了两排禁军侍卫以防万一。
台上有几个人,似乎是在比试弓箭。
祁欢看过去时,正好见一锦袍玉冠的年轻男子挽弓射了一箭出去。
祁欢并不懂弓箭技巧,但是她学美术的,对人体仪态的美学有所领悟和钻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