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站起来,语气恳切:“不用表妹出面,我之所以先过来与姑母商量,是因为这件事原就是宁王冲着高家来的,我算局外人,无论要做什么,都须得由您首肯。”
祁文婧咬咬牙,问:“那你准备做什么?”
“进宫去,找皇帝陛下要个说法。”她说:“关乎表妹的清誉和终身,我会谨慎处置,绝不会闹到人尽皆知。可是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姑母能咽的下这口气,看着宁王全身而退吗?”
祁文婧的性子傲,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若是换成别的人家,她自己这会儿就杀过去讨要说法了。
现在也只因为对方是个皇子——
她才强压着怒火!
也正是因为有此顾虑,所以哪怕祁欢话到此处,她也依旧心存顾虑,并没有立刻点头。
祁欢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祁文婧才重新抬眸看向她,迟疑道:“这原是我们家的祸事,今日你挺身而出救我儿于水火,已经是给了我们天大的人情……”
高家在朝中一直持身中立,是不站队的。
祁欢很清楚的知道她在想什么。
祁欢和顾瞻定亲之后,虽然祁家众人在朝中依旧没什么明确站队的态度……
可至少就祁欢个人而言,她是默认被划归太子与平国公府阵营里去了。
现在她这样积极地替高家出头,祁文婧自然会觉得她是在替太子和顾瞻他们拉拢同盟。
涉及到整个家族未来命运的大事——
祁文婧有所顾虑也正常!
祁欢心中微微苦涩,却有些有口难言。
她今天,无论是从云峥手里救高云渺出来,还是现在想进一步进宫去告状,都没有掺杂半分的朝堂立场,而纯粹是因为同为女子,又生活在了这个男权强势的时代,她心中激愤,受不得云峥和叶寻意他们一再用卑劣的手段亵渎坑害无辜女子。
可是——
面对祁文婧的疑虑,她却连解释都不能。
解释了,反而会更叫对方疑心她是居心叵测,敢做不敢当。
“姑母,宁王的身份特殊,其实就算我闹到御前……也伤不到他什么筋骨。”祁欢道,“我承认我有私心,那个叶寻意与我之间积怨已深,今天这事她也有份,即使拉不下宁王来,至少……我不想轻易放过她。”
叶寻意其人,祁欢对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以前她都是个得过且过的心态,想着既然人家是女主,她又不是什么头铁的犟种,非得逆天而行,那边顺应天意,绕着对方走好了。
可一路走到今天,叶寻意的种种行事却严重影响到她和身边人的正常生活了。
既然在这本书里信奉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她不想莫名其妙被叶寻意搞死,甚至给她当垫脚石,现在就只能把她这个天命所归的所谓女主拉下神坛了。
祁文婧此刻也是骑虎难下。
祁欢见她依旧犹豫,就没再勉强。
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未有显露,只将揣在袖子里的两张纸掏出来递过去。
祁文婧狐疑着接过。
祁欢解释:“绮园里,我当时因为一时大意被叶寻意调虎离山给引开了,等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表妹饮用的酒水被替换成了烈酒,不过因为当时我不在当场,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我也不敢妄断。不过显然,设局的人就是利用了表妹酒量差又贪杯的弱点,有针对性的设了局。”
她说着,语气微微停顿。
高家的家务事,她其实不想掺合的。
随后,还是斟酌着迟疑了一下才道:“回来的路上我问过唐羽他们,放消息把表妹往绮园引的……有可能是府上的二公子。”
“什么?”祁文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忧虑之上,突然于眸中漫上一层明显的戾气来。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
祁欢道:“这只是我根据唐羽所言的猜测,我一样没有真凭实据。”
然后,她看向祁文婧手里另一张纸,继续道:“宁王府在绮园的席面是约莫一月之前就订好了的,说是用来招待宴请亲友中的女眷,一个大些的院子设宴,另一个与我们毗邻,他们交了银子却没订酒席,当时给出的说法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人在席上喝多需要休息呢?”
祁欢兀自说着,就嘲弄的笑了:“然后我们用的那个院子,绮园的账上记录原是一位张姓的外地客商订的,但他临时有事离京了,所以在四日前临时叫人过去告知取消了席位,绮园那边就安排让给了表妹。宁王安排的但凡稍微缜密一些,这位客商的身份也应该可以查证,确有其人的。总之整个局,对方筹谋周密,每一步都算计精准了。我们手上没有拿到任何切实的证据……姑母若是选择息事宁人,以后就不要再轻易提起,追究,毕竟诬陷抹黑皇子的名声也是个不轻的罪名,很容易被人反咬一口的。”
尽其所能的把能交代的都交代清楚,祁欢这才冲着祁文婧屈膝福了一礼:“姑母还要照顾表妹,我就先回去了。”
看了依旧醉酒昏迷的高云渺一眼,她又忍不住再提醒了一句:“这事情虽然残忍,表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