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整整一个半月。
祁欢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他。
此时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面前,祁欢看着他的脸,竟是一时恍惚。
这会儿大庭广众,顾瞻却也不太顾得上她。
就听旁边的皇帝“唔”了一声,笑道:“你小子这倒是赶得巧,今儿个回来了。”
顾瞻便牵了祁欢转身,庄重给他与顾皇后行礼请安:“微臣来迟,贺我大觐国泰民安,国运昌隆,陛下与娘娘阖家安康,团圆喜乐。”
他穿的是一身便袍,但看的出来,风尘仆仆。
皇帝乐呵呵的叫了平身。
顾瞻又给太子和盛贤妃他们作了个揖。
后面席上,从事发开始就岿然不动的宁氏——
此刻却是眼皮子一跳,远远瞧着他,倒提一口凉气。
她趁机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警告了身边杨盼儿一句:“一会儿无论事情如何发展,能不说话,你都尽量不要开口,留的青山在!”
虽然他们一家隐没在人群里,并不引人瞩目,可周遭几百双眼睛……
她这迫不得已开口点了杨盼儿一句,也便点到为止。
杨盼儿本就因为祁欢拔萝卜似的将他们整条线上的人都挖了出来,震惊之余而心生恐惧,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顾瞻还回来了,她正自感不妙——
冷不丁听自家祖母突如其来凑近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她甚至一时都没听明白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只茫然的转头看向老祖母。
宁氏忌惮周围这么多双眼睛,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面上依旧不动如山的坐着,不见丝毫异样。
只——
无形中,她却以眼神严酷的又警告了杨盼儿一遍。
杨盼儿被她一个眼神就有点吓了一哆嗦,也无暇细想她话里深意,脱口已经低低的应了声:“是……”
在外人看来,杨成廉这些年混迹官场,稳步提升,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从一品重臣,他们家又个破落户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他这样的人,在外都可独当一面,在家里自该也是顶梁柱的。
可——
杨成廉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假,因为一家老小都得靠着他过活儿,而事实上他家真正的权威和主心骨却是这位老夫人宁氏!
便是在杨成廉面前……
只许是她不想管的事,否则家里的大事小事,杨成廉也都习惯性心悦诚服的听她拿主意。
这席上,他是一家之主,老夫人,他的继室夫人以及杨盼儿坐在他后面一桌,身后的动静,他自是听到了,也是心头一跳,仓促回头看了一眼。
看是碍于杨夫人这个不明真相的“外人”在场,又与老太太说不得悄悄话,母子两个只彼此交换了个讳莫如深的眼神,杨成廉也只能按捺情绪,又飞快的咬牙收回了视线。
皇帝等人这边,顾瞻全了礼数之后顾皇后就看着他笑道:“也不晓得回去换身衣裳再来面圣,怪没规矩的。”
诚然,这不过是姐弟之间的一句调侃。
顾瞻道:“天色晚了,臣怕来得晚了宫宴散去再进宫会扰了陛下与娘娘休息。”
祁欢到这会儿心情已经平复。
闻言,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顾瞻刚才出现的突然,她一时情绪波动大,没反应过来,现在却早想明白了——
今天这里当值的根本不是武校尉,这金阳殿的院门,从她开宴前进来,到中途追着杨青云出去,这来回两趟都有注意到院外守卫,负责的校尉根本就是武校尉。
本来武校尉出现时,她只是心里怪异了一下,却未深想,现在却是一目了然——
应该是顾瞻临时把他找来的!
给杨青云多加一重有利的人证物证,先入为主,一举稳固住了受害者的地位!
所以——
应该基本是这里刚事发那会儿,他就已经到了,不过故弄玄虚的没现身罢了。
祁欢的心思一时有些飘的远了,再回神,就看顾瞻已经站回她身边,并且牵了她的手。
顾瞻自是察觉她走神,去也没叫她,只对皇帝道:“臣这未婚妻性子刚烈,最是受不得阴谋暗算和不白之冤,难免情绪有些激动,臣谢过陛下与娘娘的不责之恩。”
盛贤妃母子本已经见不得祁欢放肆出风头,现在顾瞻回来,一看这个架势就又是来给她撑腰的!
盛贤妃当即便要借题发挥……
太子云湛却比她来话更快,已经走到顾瞻面前,笑呵呵道:“哪里!本宫觉得你这未婚妻人又聪明,口才又好,不过就是当众有理有据的说说道理而已。这几个人……”
为了防止自戕之事再发生,此刻徐秋那三人已经被武校尉分别叫人死死按住了。
云湛看向他们。
虽然祁欢把整件事的经过捋顺了,但这几人还不肯供认出幕后主使。
这种事,要处理,自然是趁热打铁!
这样的场合之下,揪出凶手,帝后二人就得“迫于压力”,秉公从重处理。
可若是把人提去慎刑司……
过了今夜,就算问出来,也会欠着那么点意思。
云湛自然也有逼供的法子,方才说送慎刑司,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