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几个大迎枕给她靠,调整出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杨氏示意她可以了,祁欢便坐到了旁边的锦杌上。
偌大的屋子里,杨氏没有马上开口,气氛突然静谧的都有几分叫祁欢觉得紧张了。
而事实上,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时间,杨氏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做好了跟女儿坦诚的准备。
只——
因为那段往事,于她们一家而言实在是太糟心,太压抑无力了,所以事到如今,她却依旧还是下意识的有几分难以启齿。
祁欢却是几个月都等了,也并不在乎多给她一点时间去做好心理建设,所以,就只是耐心安静的等着。
眼见着杨氏的情绪变了几遍,最后才是带着几分荒唐事的嘲讽冷淡开口:“住在安平坊的那家人,与咱们同宗同源,事实上算是血亲。”
这段时间,祁欢暗中琢磨了无数种可能,想要代入这两个杨家恩怨的始末。
并且——
顾瞻帮她查过杨成廉那一脉的家族来历。
至少——
从顾瞻多方面核实得来的资料里,杨氏和杨郁庭他们这个杨家,和杨成廉祖上叫杨忠的那个杨家,虽然同在天水郡扎根落户,可两家一个是世代相传的本地大户,一个是逃荒过去,临时扎根的外来户,虽然都姓杨,两家之间却没有任何的血缘亲戚关系,更不可能是同一祖宗。
祁欢一时有点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顾瞻曾经帮我查过杨成廉在户部的履历,甚至叫人回天水和安城都分别从衙门户籍以及乡邻中间打探核实过,他们府上……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杨氏虽然并不知道她和顾瞻已经暗中查过杨成廉,但是经过昨夜宫中一场九死一生的风暴,看着祁欢准备的那般充分去反击……
现在听了祁欢这话,她也不会太过震惊。
“他的身世履历全都是拟造的。”她只是苦笑:“事实上他们兄妹与我跟你舅舅……是同父异母。”
这一重关系,这些年实在像是噩梦又像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死死的压在她的头顶。
所以,最后这至关重要的四个字,杨氏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时,那种恨意也在极度的压抑中爆发,她向来都是那么稳得住一个人,此刻捏着拳头,额角上都隐隐可见崩裂出来的青筋。
祁欢也从未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想想杨成廉那个年纪一大把的糟老头子,再看看杨氏……
总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祁欢这会儿的表情,约莫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杨氏看着女儿这难得吃瘪的模样,再想想她昨天在宫里,当着帝后和文武百官都没露怯的伶俐模样,就更觉得自家人这段黑历史简直跟造孽一样。
祁欢道是没有被打倒,对杨氏的爆料,她虽是一时无言以对,事实上脑子却一刻也没闲着,已经飞快的将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然后,就抓住了其中一个要点。
她蹙起眉头,突然微微沉吟着问杨氏:“他们家那个老太太宁氏,她是……”
杨成廉和那老太太名义上是亲母子,看这些年他走哪儿都将老太太带着去孝敬,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母子感情。
回应她的便是杨氏的再度苦笑;“那老虞婆,算是你外祖父曾经的外室吧。”
我勒个去!
祁欢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蹭的站起来,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一着急上火就会满屋子乱溜达,因为她自己这会儿也特别想原地转圈。
可是转圈解决不了问题!
她强忍着蹭到杨氏床边坐下,目光灼灼盯着对方。
杨氏更是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这个秘密,压在她心上几十年,甚至曾经一度,她以为是要带进棺材的。
既然闹到现在这个局面,藏也藏不住,她也只能娓娓道来:“那女人也算是好人家出身,只是临出嫁赶上了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时又被人牙子拐了,辗转卖到了天水郡。”
杨氏说着,就忍不住嗤笑起来:“算是一段孽缘吧,人牙子刚带着下了码头,刚好就遇着了当天刚好去码头接货的你外祖父。或者一开始你外祖父只是出于恻隐之心,见那女人求救,又刚好不缺银子,就顺手赎了她,并且给了她傍身的银子安置了她。再到后来没多久,两人就勾搭成奸,变成了金屋藏娇。”
这个时候的男人,稍微有点家底的,都要纳妾享受美色。
祁欢虽然鄙弃这种生存规则,却也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对于一段六十年前的孽缘,并且当事者其中之一甚至都作古多年,她打从内心深处其实是没多少真情实感的,不过听了个故事罢了。
她忍不住问杨:“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外祖母年轻时候是绝色姝丽,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那个宁氏……难道年轻时比外祖母还好看?”
这些旧事,积攒到了今天,都成了一道一道结了痂的旧疮疤。
杨氏虽是难以启齿,但是现在一旦打开了话匣子……
反而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白了女儿一眼,语气粉刺的反问:“你又不是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你觉得呢?觉得她年轻时候会有几